了明路,还得到人家赞不绝口的夸奖,这代表什么呀?代表的就是我们亮相了,叫人家竖了大拇指。
谁以后再啰里啰嗦试试,你这是在质疑中央的决定吗?中央都觉得这些东西可以有,而且能够拿出来给人看,那为什么还要打压?
洋鬼子的确是笑面虎,谁都不晓得他们笑脸背后藏的是什么,可是关键时候,洋鬼子很管用。
主席都说了要抓大放小,抓主要矛盾,既然洋鬼子能解决问题,那他们就欢迎。
禾真婶婶也不多留,她指挥着大家伙儿把东西搬好了,就大大方方地冲这一行人挥挥手,一点儿也不留恋地撑着竹竿就走。
他们要做买卖呢,这回的农交会也热闹得很,趁机多做几笔买卖。
廖主任以他一贯浮夸的作风跟人家热情地挥手道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才看了多大的新鲜呢。
小船要点竹蒿的时候,后头传来了喊声:“大姐,你捎上我,明儿我们生产队要大忙了。”
农忙时节,所有人都得下田劳动,谁都不能例外。
余秋回头看,瞧见兰花跟她丈夫正往渡口走。兰花带着小女儿走得慢,只能晃晃悠悠的相送,她丈夫紧赶了几步,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麻烦你了,大姐,路上耽误了点儿时间。”
禾真婶婶好讲话的很,直接伸手招呼:“没事,你上来吧,兰花你不要送了,你这才刚开了大刀呢。”
兰花笑容满面:“哎,大姐,麻烦你了。我就在这儿看着他走。”
余秋侧过头,微微皱起眉毛问何东胜:“他走了,他家里头谁照应啊?”
何东胜朝她轻轻摇头:“没事的,兰花恢复的挺好,现在能吃下饭,他家大姑娘也懂事,会照应妈妈跟妹妹的。”
不懂事也没办法,兰花娘家远得很,指望家里头照应远嫁的姑娘实在不现实。
至于她婆家这边,自从她被查出卵巢癌之后,公公婆婆的态度就很坚决,没有治疗的必要。与其倾家荡产治一个好不了的病,还不如留下钱准备讨第二个老婆。到现在她生了三个姑娘,也不见个小子,他们做公公婆婆的没嫌弃她,已经做得够可以了。
因为这件事,兰花的丈夫跟父母大吵了一场,直接带着老婆孩子出来。否则,任凭谁家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拖着小孩带大人出来看病啊。
余秋恻然,轻轻地嘘了口气:“都不容易。”
何东胜点点头:“我跟她男人谈过了,等到大忙过后,他要是愿意的话就带着老婆孩子在杨树湾养鸽子。他以前学过养鸽子,有些底子在。我这手上的事情一堆堆的,后面养鸽场实在没精力盯着。”
养鸽子这件事情才起步,短期内未必能挣到钱,可以说是个苦差事。不过大队给补贴,学校也能接收他家三个妞妞儿读书,山洞也是现成的,收拾妥当了就能住人。算是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况且轻巧差事多的是人愿意干,也不容易轮到他这个外乡人啊。
余秋高兴起来:“这倒是不错。兰花这个病例一定得追踪,我要看她的预后情况。”
说话间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兰花面前。
比起半个月前,三位小姑娘母亲的气色又好了些,显然将养的不错。她牵着手的小女儿正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满怀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大人们。
瞧见那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时,她惊讶地伸出手,大声喊了起来:“哇!蓝眼睛!”
她的表情是如此的生动,旁边人都被她逗笑了,大队书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对,是蓝眼睛。三妞妞,走,大爹带你找姐姐们去,让你妈妈自己慢慢走回去。”
兰花笑容满面:“哎,大爹,麻烦你了啊。”
女儿活泼好动,虽然乖巧懂事,但毕竟年纪小,免不了玩心重,她真怕自己招架不住。
廖主任已经等不及,积极主动地在前头带路,领着领导跟客人们往山里头去,嘴里头还一个劲儿的催促:“快点啊,等你们看完了医疗器械厂,还可以赶回公社去上夜市呢。我保准顶顶热闹,顶顶有意思。”
余秋瞧着廖主任的上山路线就眼皮子直跳,快点儿个屁,装模作样,这家伙显然是在绕远路啊,还不晓得前头有什么等着他们呢。
不待她多腹诽几句,前头已经传来热热闹闹的声响。
胡奶奶指挥婆婆婶子们将山坡湖泊上长的稻子拖上岸来收割,然后直接撒了活了泥巴吹过芽的麦种,再重新推回水里头。
那收割机咔嚓嚓的,一排排稻子就倒在地上,哦,不,准确点儿讲是倒在打稻机里头。
农机合作社又对他们的农具进行了升级改造,收割脱粒一体机,最适合用于这种小面积作物。
人推着机器走过去,稻子就首尾分离,脱了粒的稻草被抛在旁边,叫胡奶奶他们耙成一束束的,打成了草把子。
整个山坡热闹纷呈,大家分工合作,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来了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外国人,忙碌的婆婆婶婶们也没有心思抬起头多看一眼。
哎呀呀,就是洋人嘛,她们又不是没见过。去年不也有洋人过来,还扛着个大机器,说要在这儿拍电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