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怎么开刀啊?”
手感都没了,还上台开刀呢,打个结都不行。
护士气得破口大骂:“都是该死的张铁生,这个混账东西实在太坏了,他一个人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害得你们可怎么是好。”
陈敏也在边上抱怨:“真是的,这下子全乱了,这算怎么回事呀?他太讨厌了。”
余秋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他也挺可怜的。”
护士跟陈敏面面相觑,感觉余秋可能是受刺激过度。
也是,原本是大家伙儿都羡慕的高考状元,这下子高分反而成了她的罪证。
再听听她的身份,在卫生院里头工作的赤脚医生。哈,不用说,肯定是个从来不下地的洋大夫。谁有心思听她到底救过多少病人?反正脱离劳动生产就是她的死罪。
看病救人,那算什么劳动生产啊?
像白卷英雄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劳动人民。
风向不对了,白卷英雄才是真正的知青楷模,风光得意的很呢。
余秋苦笑,所有被推到台前的棋子都没什么好风光得意的,况且这位张铁生后来还坐了十几年牢。
她穿越之前,他们医学院有位教授曾经跟张铁生在一个地区插队。
虽然因为张铁生闹出的白卷事件,他第一次高考虽然成绩很不错,却最终没有大学上,但这位教授对于张铁生的评价并不低。
他说了三件事。
第一,张铁生的生产队长是社员选出来的,他所在的生产队非常穷困,这绝对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差事,反而生产队长必须得带头干活。他后来上畜牧学院,就是因为他们生产队穷得叮当响,最宝贵的财产就是一匹马,结果那马生病死了,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决心要当兽医。
第二,张铁生一举成名天下知之前有位未婚妻,后来他风光得意了,未婚妻默默无闻。他仍然没有向大部分发迹者一样,一旦功成名就,立刻迫不及待换老婆,而是始终保持对未婚妻的忠诚与认可。
不要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着想,害怕换未婚妻会被人诟病。在这个绝对政治挂帅的年代,一句没办法实现共同进步就可以直接结束一段感情,旁边人也认为理所当然。
更何况后来他倒霉了坐牢了,未婚妻家里人要求未婚妻同他一刀两断,未婚妻不愿意,是他直接写信给未婚妻,表示两人断绝关系。
多的是男人功成名就之后在外面花天酒地,当自己的妻子已经死了,各种拈花惹草。倒霉了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家庭,要求汲取家庭的温暖。
美名其曰,浪子回头金不换。
跟他们一比起来,张铁生简直就是位君子。
第三,至于张铁生后来最被诟病的政治立场问题,那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后人将4人帮打为反格命集团,说起他们就是各种唾弃。可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反格命集团的首脑人物是正儿八经的中央3号首长。
报纸上的新闻就清清楚楚显示了身份,排在主席与总理后面的就是3号首长。
3号首长接见你,认可你,鼓励你,那么多大人物,都说你做得对,要你再接再厉。3号首长还是1号首长的妻子,将你介绍给世人知道的又是1号首长的侄子。
你会认为他们鼓励你夸奖你,是在利用你吗?你只会觉得你是在忠实执行主席的路线,你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
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说啊,所有的大人物都这样说。
余秋扪心自问,将她同张铁生颠倒个个儿,她也未必会做得更好。
人实在是一种太容易陷入狂乱的生物,比方说她被人多夸几句,立刻就会晕晕然,觉得自己实在太棒太出色了。
当然人家的确也不差,后来张铁生出狱又经商了,好像还是亿万富翁。
陈敏忧心忡忡:“那咱们这回高考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余秋摸了摸陈敏的脑袋,正色道:“在哪儿都要学习,假如没有学校要我们的话,我们就自己建立学校。”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开始动手解白大褂,“我先回去了,我得找兰花家里人谈一谈,商量化疗的事情。”
卫生院的床位实在太过于紧张,兰花开完刀以后就送去了杨树湾休息。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差不多可以上化疗了。
余秋上了船,同相识的人打了招呼,便坐在船头看着夕阳下的滔滔河水发呆。
秀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小秋姐,真的要凭借手上的老茧上大学吗?”
余秋笑了起来,摸着小姑娘的脑袋道:“你不要想这么多,你要自己切实去感受,知识有没有用,你自己能体会得到的。”
这个世界上的声音实在太纷纷扰扰,人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顺应本心。其实是非功过好与坏,人自己的感受最深刻。
秀秀茫然的看着余秋,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太过于艰深。她只是觉得很难受,为小秋姐抱不平。
他们都说按照现在的情况,小秋姐肯定上不了大学。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小秋姐一天工作都没有耽误,却还是没有上大学的资格。就因为她成绩好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