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去翻自家的库房,将退役多年的水车重新拿出来用。但因为经年放着,不少水车还需要再整修,反而是胡杨的水车洗衣机再度装上轮轴后又立刻重新上岗。
其他村民也没耽误工夫。
余秋走到九队集聚点的时候,就看到秀华公公郑大爹正在院子走廊下修理水车。日头已经升得老高,走廊下也没什么阴凉。
火辣辣的太阳晒着满脸皱纹的老农,他粗糙的手上下翻动,水车被拨弄得跟风火轮似的。
郑老太太张着眼睛从屋里头探头出来看,招呼儿子:“还好啦,你快点儿啊。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不行啊,妈。”郑大爹抬高胳膊,胡噜了把额头上的汗,“这边的木板闷掉了,一踩就会断。”
老太太急得不行,连连跺手上的拐杖:“你们就是没泡过苦水,不晓得东西要惜护着用。还不赶紧砍树去,把那杨树砍了用。”
郑大爹有点儿迟疑:“妈,你房顶漏雨,我准备把房子翻新一下。”
乡间盖房子,最稀罕的就是砖头跟木料。
老太太将拐杖跺得咚咚响,脸上显然是动了怒:“口粮都没了,你住新屋子喝西北风去?”
郑大爹赶紧应声,回屋里头拿锯子。
乡间木工是手艺活,基本上世代相传,外人很难窥到门径。
郑大爹是整个杨树湾为数不多的木匠,很快就有其他人将家里头的水车推过来,让他帮忙修。
余秋跟丁医生也帮着砍树。伐木可不是个轻省活计,锯子一来一回没几下,余秋就觉得胳膊酸。
她从昨天一早起床到现在,都没合片刻眼睛,两条胳膊也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得抬不起来。
丁医生见状赶紧招呼她去看郑家水缸的卫生消毒情况,另外叫了个人过来帮忙。
余秋不敢逞强,立刻应声重新跑回郑家小院。
她按照《赤脚医生手册》上描述的,教会老太小竹筒持续消毒法:“每担水加两片漂□□片,这个过三五天再换一回药片。这半个月的时间,家里头最好吃井水。大沟那边的水现在不太好。”
老太抓着余秋的手,连连点头:“我晓得唻。看看你,头上脸上都是汗。你坐下来喘口气,家里头刚煮了大麦茶。”
杨树湾大部分田地种植双季稻,这样越冬作物就要相应调整,改种需要光照时间更短的大麦跟黄油菜籽。
盛夏酷暑难当,又恰好是农忙时节,人人都得下田劳作。当地人就用炒熟的大麦煮茶喝,据说可以清热败火。
为了招待贵客,老太特地在大麦茶里头加了平常舍不得用的白糖。那茶水喝在余秋嘴里头,就跟糖锅巴水一样,又糊又焦,味道很奇怪。
她赶紧放下茶碗,进了秀华的房间检查大人孩子的情况。
秀华下面没有口子,已经开始下床走动,正抱着刚喝完奶闹腾的小家伙转来转去。
房间前后两扇窗开着,刚好形成串风,加上这屋子外头刚好贴墙长了棵大榆树,枝繁叶茂,成了天然的遮阳伞;六月下旬,房间居然颇为凉快。抱在母亲怀里头的小男孩身上也没起痱子。
余秋给他称了体重,检查了他的肚脐情况,叮嘱秀华:“每天都给他洗个澡,洗完之后肚脐保持干燥就行。后面这个痂会自己掉的。”
她又按了按秀华的肚子,问她产后恶露情况,检查了乳.房的状况:“宝宝肯吃不?按需喂养。他要吃就别拦着,让他吃,吃饱了自然就不吃了。你每次喂完奶之后,就拿奶水在上头抹一圈,然后晾干了,头子就不容易开裂。”
秀华连连点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能吃的很呢。我婆婆讲像卫红,从小就抢饭吃。每天粑粑也多,能吃能拉,吃饱就睡,呼呼长肉。”
余秋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讲悄悄话:“月子坐的怎么样?还畅快啊。”
“好着哩。”秀华有点儿不好意思,悄悄跟余秋咬耳朵,“我太太跟婆婆都不让我洗尿布,喊卫红下工回来洗。说让他也晓得生娃娃的滋味。”
余秋扑哧笑出声,觉着郑家老太跟婆婆还挺诙谐。
红星公社人都结婚早,秀华当了新娘做了妈妈也不过二十岁。当着余秋这个小赤脚医生的面,她却有种为人姐姐嫂子的自觉。
她压低了声音跟余秋分享自己的心得:“我妈讲,有没有挑到好男人,生了娃娃就晓得了。有没有找到好婆家,坐个月子心里才有数。小秋啊,你以后要是相婆家,可得擦亮眼睛细细地挑。不然要吃苦的呢。”
她家族里头堂姐妹表姐妹一堆,能像她这样安安生生躺在床上坐月子,除了喂娃娃喝奶,连家里头饭都不用烧的,可不多见。
余秋笑着点头:“哎,姐姐,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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