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忽略了姚婉宁,完全没有想到姐姐会怀孕。
此时想来,‘河神’的烙印是真的,梦中的婚礼是真的,那么姚婉宁身怀有孕便并非不可能的事。
“不怪你。”
姚婉宁急急的坐起了身来,拉住了妹妹的手:
“是我,是我不敢坦白,让你数次为我吃苦,我……”她眼眶湿润,心中自责无比。
两姐妹相对无言,相拥而泣。
许久之后,姚婉宁才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统统告知姚守宁。
身怀有孕是她最大的秘密,除此之外她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给妹妹听。
姚守宁听她说到与‘河神’之间的约会,虽然已经知道姐姐可能对‘河神’心生感情,但此时再听,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发现我怀孕的?”
两人将事情说开,姚婉宁反倒坦然了许多,好奇的看着妹妹。
这些日子以来她精神压力极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肚腹逐渐隆起,她每天想方设法的要瞒过家里人,甚至连穿衣洗漱都不敢再让清元、白玉二人侍候,使得两人近来有些伤心。
但她就是害怕东窗事发之后,面临众人异样且又关切的眼神,她害怕柳氏愧疚,也害怕大家担心——更害怕家里下人得知她怀了妖胎,拿她当成妖怪似的看待。
这样的精神压力下,她一日比一日沉默,再加上‘河神’又离奇从她梦中消失,她每日茶饭不思,夜里睡不安稳,怀孕三个月后,反倒比以前还要瘦些。
此时意外被妹妹揭破这桩隐秘,姚婉宁反倒像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觉得今日就是这几个月以来最放松的时候了。
她甚至不自觉的靠上了床铺,伸手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种放松的姿态使她卸下满身防备,那以往苍白的面容都浮现出两抹红晕。
姚守宁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应道:
“今晚我跟世子准备去河边寻花灯。”
姚婉宁开始还当她与陆执是去游玩,眼中浮现笑意,还没说话,接着就听姚守宁说道:
“你被打下‘烙印’之后,长公主与世子来我们家中做客,你还记得吗?”
姚婉宁心中一个咯噔,听到此处,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但她仍是强忍不安,点了点头,道:
“当然记得。”
当日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家里进了‘贼’,全家都很紧张。
世子到来之后,还与姚守宁闹了个乌龙,姚守宁下跪叫‘爹’,气得柳氏险些打了她一顿。
想到这里,姚婉宁十分不安,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她刚一动,便被姚守宁按回床上,她忐忑道:
“那日你跟世子做了交易,请他帮忙拦截,拦截……”
“对。”
事情的大概姚守宁跟姐姐提到过,她顿了顿:
“但我没有告诉你,那一夜具体发生的事。”
姚婉宁越发不安。
她想起来那一夜自己睡得极沉,醒来之后只知道家里再度进‘贼’,房屋破损十分严重,从此搬进了姚守宁的屋子。
知道事情内幕的姚婉宁当然知道家里进的并非‘贼’,在柳氏怒骂声中,她知道妹妹请了世子帮忙,再一次替她赶走了‘河神’。
从当日房屋破损的情况看来,那一夜战况严重,不止是世子受了伤,姚守宁的手掌也伤得十分严重,只是后来大家都没有再提这事儿,‘河神’自此后真身没现,反倒阴魂出现在她梦里,算是暂时了结。
“那一夜,家里人受妖雾影响,睡得很沉,我跟世子也进入了,”姚守宁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姚婉宁身后,接着才道:
“‘他’的幻境之中。”
姚守宁的语气平静,声音温柔,本来心中十分忐忑的姚婉宁在她的安抚下,也逐渐平静,安静听她继续说下去。
“当夜姚家进了水,大水顺流而下,冲进了院子,我跟世子在水流之中,看到了顺着河流上游漂下来的花灯。”
“……”听到这里,姚婉宁心中一动,却并没有急于出声询问。
“世子捞起了一盏灯,那纸上有字,只是字迹已经变得模糊,我们辨认了许久,依稀认出好像是个女子写的书信,提到三月、有孕的字样……”
她话音一落,姚婉宁顿时险些惊叫出声。
今夜她偷偷外出,做了什么事,天知、地知、她知,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而这会儿姚守宁说的话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那字迹当时受了水泡,我看不大清楚,但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姚守宁低垂着头,道:
“但我们都知道,这必定是一个提示,因此在一月的时候,世子听说往年上巳节会有人在河边放花灯后,便约了我今年一起。”
她接着说道:
“我俩到了城南之后,趁着夜色,看到了有人手中提的花灯,便赶到河边,果然见到了满河放的花灯。”
后来的事,她就是不说,姚婉宁从她湿透的衣裳也能猜得出来:
“你们下了水。”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