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受娘临终所托,来神都投奔姨母,自知寄人篱下,所以平时小心行事……”
她双眼含泪,哭得不敢发出声音:
“平时也百般忍让,自问不敢得罪了谁,表妹为何说这样的话来冤枉人?”
“……”
姚若筠怔了一怔,接着脸色一沉,还没说话,就听姚婉宁愠怒道:
“妙真!”
她加重了语气,将姚守宁半搂在怀中,看着泪眼迷蒙的少女:
“守宁生了病。”她已经收拾好了内心的情绪,平静的望着苏妙真: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镇魔司的人一再逼问,守宁高烧多日,慌不择言说错了话,你年纪比她大了几岁,又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呢?”
在姚家中,姚婉宁病了多年,性情温婉安静,与人说话轻言细语,极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
姚若筠见她罕见的发了脾气,便忍下了到嘴边的话语。
他十分护短,虽然知道姚守宁先前指认苏妙真的话有些过份,但自己的妹妹自然舍不得苛责。
此时有姚婉宁开了口,他便不好再掺合,只好重重点头,‘嗯’了一声,以示自己的态度。
“可是……”
苏妙真见她开口,心中更是暗恨:
“这又怎么是计较呢?”
“表姐也知道,镇魔司的人十分可怕,表妹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想要我的命?”
“镇魔司的人可怕?”
姚婉宁含笑反问了一声。
两姐妹依偎在一起,一个容貌美丽,睁了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趣的望着苏妙真;一个则是长相普通,与柳氏有些相似,却气质温柔,如棉里藏针:
“若真如传言所闻,表妹又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留在这里,出言指责我们?”
她意有所指,脸上露出几分怀疑。
“我不知道。”苏妙真冷笑了两声:
“兴许是程公怜悯我们姐弟,知道我们丧母投奔亲戚,平日老实本份,并非那等行事龌龊,”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又恨恨的瞪了依在姚婉宁怀中的姚守宁一眼,意有所指:
“……撒谎成性的坏人!”
撒谎成性又怎么了?姚守宁被她迁怒,不由轻‘哼’了一声:今日若非她撒谎成性,还哄不走程辅云等人。
两个女孩争锋相对,眼见话赶话已经吵出了真火,谁都不肯服输之际,姚若筠眼角余光见到了屋外的情景,忙不迭的向姚婉宁使了个眼色。
兄妹二人眼神一交汇,便已经知对方心意。
姚婉宁语调一转,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守宁今晚做的不对。”
“呵!”苏妙真满脸狐疑,不知道这位表姐心中藏了什么鬼。
她此时对姚婉宁已经没了最初的好印象,觉得这位在她‘前世记忆’中早早死去的表姐实在奸险狡猾,处处与她作对。
这会儿突然认错,必有诡异。
苏妙真心中警惕,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接她话枝。
“她有错,确实不该提到妙真你。”姚婉宁对她态度不以为意,反倒神态显得越发小心,说着说着,眼圈一红,鼻子抽了两声气:
“看在她高烧几日不醒的份上,我替她赔罪,妙真能不能原谅她一回?”
“我怎么敢说原谅?”
她越是装模作样,苏妙真拳头便握得越紧:
“我跟庆春只是没了母亲,投奔亲戚的苦命人,怎么惹得起两位?”
前世、今生种种涌上心头,苏妙真想起过往,越发怨恨:
“还请表妹不要记恨我才对。”
二人声音越说越大,屋里冬葵等人不敢出声,却都是一脸愤愤不平的神色。
“姐姐——”
两人吵得正凶时,苏庆春抬起头来,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进了院中,似是听到了屋里动静,放慢了脚步,站着未动。
他认出了此人,连忙慌乱的拉了一下苏妙真,想让她闭嘴。
可惜苏妙真的心中浮现许多往事:前世被姚若筠纠缠,被柳氏逼着自己为妾,遭温献容、姚守宁刁难,最终年纪轻轻便被姚家人送入南安岭的一处山中庵堂之中,孤灯暗烛度过余生。
她一时恨得双眼通红,又想起苏庆春这个唯一的弟弟也与自己离了心,处处偏帮姚家人,这会儿哪里愿意听他说话,便又用力甩开他的手,喝了一声:
“别叫我!”
她声音有些尖利,失去了以往的温柔,秀美的面容扭曲,吓得苏庆春与她目光对视,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妙真!”
姚婉宁提高音量,喊了她一声:
“姨母去世,对我娘来说也是一件伤心事。”
她抱紧妹妹,说道:
“自你与庆春来后,我娘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也有数的。”
“我们从未将你们视为外人,如今守宁不懂事,你不要说这些话,伤了亲人的心。”
“哼哼,亲人?”苏妙真冷笑了两声,额间那粒小痣红光闪烁,“别虚情假意了!你们就是不喜欢我,想将我跟庆春……”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重重两声脚步声响起,像是有人用力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