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越的声音在悠悠天地中响着,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内心深处念起来的一样。
天空中一片七彩的光晕自光亮处不断蔓延,仅是顷刻间,就布满了半边的天空。五彩光晕正是说明穆泠的话已经得到了天道的认可,且天道正为此做出反馈。
司易平淡地看着这一幕,目光极快地瞥向了自己的心脏一下,然后方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低声道,“原来前不久快要成为护道人的竟然是你。”
他追求无上大道,虽然对穆泠本人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对方之前修的是人间。
穆泠之前能够位列天榜,就说明了他对道的理解已经相当透彻。大世界第一宗派玄天盟的盟主曾经说过,若人间可护道,此人当为穆泠。单是这一句话,就能够看得出来,穆泠对他之前的道领悟之深。
可是现在,穆泠确确实实成为了护道人。但是护的却是和之前截然相反的道。
人间人间,看的是人间真情,悟的是七情六欲。而太上忘情,不是无情,却胜于无情。
修无情,需逐渐斩断自己的七情六欲,但也正因为如此,人得不到完整,此道终有自己的残缺。可太上忘情不同,修行此道讲究大超脱,虽同样不为情感所拖,但保留着自己的七情六欲。
只是,所有的人和事都已无法清晰而深刻地映入他的眼帘。
他放弃了之前的道。
是不是也说明他也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的情。
厌倦了吗?
这种认知让司易的眼眸垂了垂,他锐利的眼睛里面第一次染成了犹疑之色,心里面突然涌起了一丝很奇怪很复杂的感觉。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情感,就跟心脏极快地被什么锐利的东西扎了一下。
司易的道心颤了颤,再一次看向了不远处的穆泠。
漫天神辉环绕在周围,要是普通人,可能会因为这带有法则的神辉而压得黯然失色,可穆泠不同。这些夺目绚丽的光芒却不能喧宾夺主,它们在少年的身边只能是陪衬。
司易再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个未婚妻真的有一个好皮囊,就像是画中的人一样。明明他们挨得这样的近,眼前的这一切却只像是发生在神界的一样。
“什么是护道人?”禹枫并不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明白刚才穆泠说出了怎样的话。修行者最畏承诺,一旦自己许下的承诺没有允现,就会结下因果。而刚刚穆泠承诺的,竟然引起了天地异象。
禹枫突然感觉到心很慌。
司易闻言看向了禹枫,他闭上了眼,用右手握上别在腰间的剑。
上面蕴含着的无上法则让司易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他的道心也因此恢复了平静,“他选择的道已经被天地认可。”
剑上附带着的剑意来自他自己的道,司易的神情恢复了平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穆泠选择了什么的道是穆泠的事情,也正如他选择了自己道,便会一直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管这件事是否和他有关,这都不该影响到他的道。
他的神情冷淡,身上的气息重新恢复了沉寂。就如同一把上好的利剑重新归了自己的鞘,看似平平淡淡,实则暗藏着无尽的锋芒。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穆泠凝聚好了自己的道心,像是永远不会泛起涟漪的寒潭。只是连司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和禹枫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面的柔意减弱了不少。
五彩光辉全部消失了,光芒中的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司易的目光,渐渐地回了眸。受所护的道所影响,穆泠的眼睛里面如同有着一层厚厚的、隔离了一切的雾,司易只能从那双眸子里面看到一道人影,却无法看到自己。
这时,一只信鸽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飞了下来。司易将它拿在了心中,过了片刻放下冷淡地对着禹枫说,“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先行告退。”
他的神情没有变化,骨节分明的手也已渐渐从剑柄上拿了下来。好似今天发生的事对他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
只是,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司易却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一下,看向了那杉白袍上艳丽至极的暗红。血迹已然干枯,可却妖艳至极,宛若是在亵渎神灵。司易的眼眸暗了一刹那。
即使只是转瞬即逝,有些事情,终究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谢枝枫,你好厉害呀。没想到你竟然能够超过向亦这个家伙爬到峰顶。”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自来熟地爬了下谢枝枫的肩膀,“你不知道,我看不惯那个向亦很久了,不就是仗着他哥是风雨阁的内门弟子吗?拽得跟什么似的。”
“你知道刚才发生的天地异象是什么造成的吗?”谢枝枫没有接华衣少年的话,反而是意味不明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天地异象?这种修真界里的事情我怎么会知晓。不过我们以后要是侥幸能入宗门学习,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吧。”华衣少年耸了耸肩,过了片刻,他才有些犹豫地开口,“要是我以后能够成为这样的人,那该多好啊。”
“就凭你。”两人说话之间,从远处传来了一道不屑的轻哼声。
华衣少年扭头去看,看清了说话之人的容貌后,当即翻了个白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在这次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