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这些陌生人挖出她更多的过往。
山本恍惚间听到了仿佛从天边传来的一声冷笑。
不接受开导、不接受和解、不接受谈判。
“明明都是‘我’?”山本低声自语,却也没抱希望。虽然他现在用的身体,是属于她的,但他终究不是她。
“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看到吗?”山本看着眼前的座位,这张椅子并没有被倒放上桌子,而是就这么放着,就像是在等他坐上去一样。
山本将日记本放回桌面上,准备离开,去游泳池那边看看。
他“进来”的地方是游泳池,离开的出口说不定也在游泳池……这么想会不会太简单了?
山本也知道游泳池那边或许会很危险,所以他才会先来教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让他做些什么的线索——就像一些游戏里一样。
山本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恋爱攻略游戏,他也不是那些游戏里“温柔的主人公”,但,万一呢?
毕竟连任务面板都有。
可惜……
山本正想转身往外走去,而就在这时,他突然顿住了。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样多出来的东西,让山本猛然停下了脚步。他再次看向了桌面。
桌面上,除了刚刚放回去的日记本之外,还多了一支笔,一支刚刚还不存在的,鲜红的笔。
……这是什么意思?
仔细想想,刚才进来时日记本就这么放在桌面上也有些奇怪,而且这个女孩遭受到的那种程度的校园暴力,日记这种私密的东西应该是不敢再放在学校的。
否则绝对会被拿出来念,然后被当众取笑,除非日记本里本来就没写什么。
但什么都不写的话,又怎么会需要日记本?
山本稳了稳思绪,试探性地朝笔伸出手。
冰冷的、有些僵硬的、触感也很奇怪……仔细一看的话,这支笔的长短也有点,不像是正常的笔该有的样子。
山本的视线无意识落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他的手指颤了颤,强行克制住伸直手指比对一下的冲动。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大概看出来了,这支笔的长短、粗细和“她”的右手食指差不多。
山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手一颤,差点将笔扔出去。
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不能激怒对方。
而且,至少看上去还是笔……只是触感有些奇怪而已。
表面上,山本的神色不变,“女孩”的脸色依旧苍白平静,或许是因为身体内的灵魂是山本,原本脆弱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锋利。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在这个座位上坐下,握着这只触感奇怪到让人不敢多想的笔,看着眼前逐渐渗出了鲜血的笔记本,缓缓翻开了第一页。
突然出现一只“笔”的意思,是不是让他自己写?
山本也不知道,他只是有这种感觉、或者说想写什么的冲动。
这个女孩的腕力并不强,捏着笔的手都有些颤抖,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刚刚挨过打,身上的疼痛导致的身体反应。
而且左手手臂刚刚才被打出的骨折还在,现在还有些痛。
准确来说是很痛,这个身体对疼痛的耐受性显然不高,比他自己的身体低多了——其实他自己也没高到哪里去,昨天骨折的时候疼到他差点站不起来,那绝对是让人完全不想再经历第二遍的疼痛。
不管怎么样,还好刚才伤到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山本也想过先去一趟医务室,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根本不会处理骨折。
而且,cielo说了他不能在这种地方留太久。
“你想让我写什么?”山本喃喃自语着,虚弱的女声莫名被放大,然后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山本干脆闭上了嘴,这种自带回音的阴森效果只会让他的心神不稳。
“她”握着笔,孤独一人坐在无人的教室内,散乱的黑发垂下,微微挡住了“她”的脸。
山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引来什么特殊的反应。
他最开始写了一篇练习棒球的心得、后来写了关于早上跳楼的事,再后来写了一些和cielo过去的记忆的猜测有关的事,都没有用。
是只能写“自己”的事吗?
山本试探性地写关于刚才的霸凌的事。
……依旧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