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掉,一直按着她的肩,问医生:“病能治么?”
“那要看具体病情,一般情况是可以放化疗,再配合吃药控制住,至于是否需要骨髓移植等其他治愈方式,因人而异。不过这个病是长久攻坚战,病人本身在治疗的过程中会很痛苦,治疗周期也长,费用比较贵,要进行手术花费就更多了。”
医生刚说完,就有人推门进来。
李小亮回头一看,差点没跪在地上,“操!总算来了!”
唐其琛一身风尘,呼吸没喘匀,外套搁在手腕上,白衬衣后腰的位置都隐隐被汗浸透。他视线逐着温以宁,焦急和担心言不由衷。小半天时间,打的电话一个都没有接,他能不担心么!原本下午是要接待省国土局过来视察的领导,这种会晤唐其琛缺席不得,但他实在放心不下,人亲自赶了过来。
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这种担心,唐其琛见着温以宁的一刹那,觉得心脏跟脱了一层肉似的。不是没有介意,不是没有火气,这种情况任何一个做丈夫的都受不了。但温以宁的脸色实在太差,更让他心寒的是,她明明看到了,却一脸冷漠的又把视线挪开。
唐其琛耐着性子走过来,低声对她说:“念念,你出来的时间太久,折腾一天,你要休息。”
温以宁也没抗拒,坐在凳子上却也不起身。
唐其琛继续好言好语,“你还有要问的,跟我先回上海,我陪你去老陈那仔细问好不好?”
温以宁木着神色,眼神空洞无魂。
唐其琛握住她冰凉的手,心里沉了沉,语气坚持了一些,“你怀着孕,待在医院对你身体没好处,我顾着你,不要求你也顾着我,但我求你了,你能不能顾一下小小唐?”
大概是那声小小唐触动了温以宁的情绪。她顺从的站起身,唐其琛把她护在怀里走出了医院。
老余开着公司的公务车去机场接客户,宾利送去做养护,唐其琛的路虎是柯礼开来的,他就等在外面。温以宁跟孤魂一样没了主心骨,坐上副驾瘫软的像一株没有生命力的枯萎植物。唐其琛坐到另一边,本能的要去握她的手。可手还没碰上,将将停在半空,温以宁就把自己的手收进了口袋里。
她不让他碰。
唐其琛抿了抿唇,也不说话,朝她坐近了些想抱她。但温以宁沉默的往车门边靠,这下再看不出来也不可能,她是有意的。
车内气压太低,连一向擅于滋润气氛的柯礼都不敢开口。
沉默一路,三个小时后进入上海城内。
唐其琛脸如冰霜,压抑克制得已然到了极限,他扭过头,无奈的问:“你真不打算跟我说一句话吗?”
温以宁脸色发白,毫不退却的跟他对视,“有什么好说的?说你是如何瞒着我,如何骗我,如何阻止我回家吗?”
唐其琛心底一沉,语气温和了些,“念念,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哪一句没说对?”温以宁脑子一团乱,这一天的消息接收量太大了,桩桩都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她无解,无头绪,无能为力,淤积在心口成了一滩烂泥,堵住了所有情绪,理智下线,只想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现在的她是不冷静的,任何一个词都能煽风点火让她爆炸。
唐其琛肯定不会与她起争执,他只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再多的指责都能往他身上倒,接着就是。
可温以宁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激烈,她眼中含嗔含怨,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你和李小亮串通起来瞒着我,骗我,其实你们早知道了对不对?我要回家,你拦着不让,我每次觉得不对劲,你就说我多想,你就是别有用心!”
唐其琛克制着,耐着心思解释:“好,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是我有失周到,是我不该擅自做主。我做的不对,我现在请你原谅我,只要你情绪别这么激烈,可不可以?”
开着车的柯礼猛怔。他跟了唐其琛十年,无论工作生活,甚至对亲人,唐其琛何曾有过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可惜温以宁并不领情,人在陷入走投无路的死胡同时,会变得短暂失控和崩溃,她开始流眼泪,忍了这么久终于决了堤,“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做你以为正确的事?”
唐其琛心疼的不行,伸手要抱她。
温以宁用力推开,泣不成声的发泄:“那是我妈,那是我妈!她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唐其琛强势的把人圈在怀里,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安抚她的后背。
“知道你还瞒着我!”温以宁眼泪鼻涕一把抓,一会儿推他一会儿扯他的衣服,她处在风暴的中心,脑子混乱,到现在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口不择言,开始胡乱的找借口,“我不该跟你回上海,我不回上海,我妈就不会走!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唐其琛身子一抖,虽然知道这是不作数的气话,但心还是狠狠被刺痛。他用力了些,抱着人不让她乱动,嘴唇轻轻吻她的脸、眼睛、鼻子,含蓄温柔,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温以宁的脸埋在他胸口,呜呜的流着泪。
唐其琛的声音像提琴的低弦音,沉下去部分也有了一丝受伤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