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叙白撕碎婚纱后, 裴初雪的父母像定格的木头人一样不再动弹,片刻,化作一缕烟消失。
站在墙角的鬼影越发清晰, 逐渐露出一张哭泣的脸。
裴初雪穿着一件很日常的裙子,身上的戾气和怨毒正在飞快消退, 被车祸毁掉的容貌恢复如初, 不再是恶鬼模样。
红色的泪落在白色的裙摆上,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云叙白, 声音哽咽:“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一直在举办婚礼了, 原来我的心结不是那场未完成的婚礼,而是那件脱不掉的婚纱。”
云叙白被玫瑰中的鬼手拖入的空间其实就是裴初雪的执念形成的小空间, 里面全是与她的执念有关的记忆。
他附在不同的事物上, 观看了裴初雪短暂的一生。
每个家庭的情况和氛围都不一样, 对待婚姻的态度也不一样, 有些家庭的婚姻观开放, 有些家庭的婚姻观非常保守,不能一概而论。以裴初雪的记忆来看, 她对于婚姻的看法深受父母的影响,在发现感情存在问题时也没有深究,而是选择听从父母的安排, 正是这种妥协让她错失一次认清渣男的机会。
可是在她去世后,她的父母依旧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那身婚纱就此成为锁住她灵魂的枷锁,因为她至死都认为,必须要结婚才能让爸爸妈妈满意。
解决凶手只完成了其中一个遗憾,却不能让她完全解脱。
这种情况很难评判谁对谁错,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同, 裴初雪父母的出发点是“为女儿好”,并不知道这种做法会将女儿推向深渊,也想不到那个认识了近十年的男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云叙白扔掉手中的剪刀,温声道:“你以后不用再穿了。”
裴初雪望着他那双温润的凤眸,用力点头:“嗯!我已经释然了!”
她用手背蹭掉眼泪,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通过第二关考验,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真爱存在,我希望你可以拥有。我不后悔复仇,但为我做的其他恶事忏悔。”
裴初雪就这样带着笑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那场荒诞的墓园婚礼也随着她的离开烟消云散。
云叙白听到观众的抽泣声和叹息声。
“我看个灵异电影为什么要哭啊呜呜呜……”
“鬼新娘真的……唉,她很可怜,但是她也害了人,真的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谴责,男主角说得对,不能因为仇恨让自己变成恶鬼啊!”
“无辜受害者有点惨,要是他们的立场能像男主角一样坚定,可能还有生机。”
“本来是想看个刺激,结果被男主角灌了一壶鸡汤,心里五味陈杂。”
“我还挺喜欢这个小故事的,希望鬼新娘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渣男了。千错万错都是渣男的错!太丧心病狂了!太气人了!”
梦境迅速崩塌,云叙白从梦中醒来,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他听到时钟嘀嗒的声音,打开灯一看,已经早上八点了。
云叙白洗脸回来,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李老师”。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小徒弟,你怎么还没来,不会忘记今天还有活儿了吧?家属都在催了啊!”
云叙白的角色是为入殓师,李老师口中的活儿指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他随意找个理由,问到工作的地点,带着工作箱赶过去。
云叙白脑海里多出一段关于角色职业的记忆,他是一个遗容设计工作室的员工,平时有几家固定合作的殡仪馆。他们工作室名气大,杂活也接,某些传统家庭办葬礼讲究,要在家里停棺七日,这时候他们就需要出外活,去逝者家中工作。
今天这个活儿,就是要去逝者家中。
这名逝者家里在当地很有名望,一共请了两位入殓师。
出租车刚停在别墅门口,守在门前的李老师就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压低声音说:“还好赶上了,这雇主来头很大,活儿要是办砸了,麻烦就大了,你今天可给我打起精神来!”
李老师比较年长,算是男主角的半个老师,云叙白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和他一起进雇主家。
雇主家是白墙灰瓦的中式别墅,门檐上挂着两盏写着“奠”字的白灯笼,大厅里的灵堂已经准备妥当,中央放着逝者的冥照,是个表情严肃的老爷爷。
云叙白在逃生游戏里看过不少灵堂,但这家人的灵堂是布置得最讲究的,吹丧乐的师父在旁边捣鼓乐器,估计一会儿就要吹起来了。
“两位老师,先把黑纱别上吧。”站在门边的佣人阿姨温柔地递上两片黑纱,让他们别在上臂。
云叙白今天穿黑色衬衫,衬得皮肤瓷白,低头别黑纱时侧脸冷峻,吸引了一众目光。
观众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他是来工作的还是来抢风头的,到时候他往棺材旁边一站,看到这张脸谁还哭得出来啊!”
“睫毛精!这脸真的太好看了,我可以看一天!”
也有正正经经讨论剧情的观众:
“第一单元的故事结束了,第二单元开始了啊,新故事好像和入殓师有关。”
“这个职业还是挺刺激的,天天和尸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