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跟着老医生熟悉完校医院，最后被带到一间专门的诊室。

诊室很小，比起青连医院那间，可以说是完全不够看的。

但宋瑾脸上没有一丝不满，反而微笑着朝老医生道谢，“我很喜欢这里，辛苦你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老医生慈祥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

“我看过你的简历，以前是在青连医院精神科工作是吧？怎么会来这小小的校医院？”

“在哪里都是当医生，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她回答得恭敬又真诚，老医生对这个谦逊礼貌的后辈很是喜欢，特意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末了还颇为感慨地说：

“虽然校医院规模不比青连医院，但来这里心理咨询的学生可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知道青少年嘛，心思总比成年人单纯，但也容易比成年人冲动。”

宋瑾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提醒。”

老医生摆摆手就离开了宋瑾诊室，回到自己诊室的路上，还在念念叨叨着：

“究竟在哪里见过呢？年纪大了真是记不住事了啊……”

“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出现在那间屋子里。”

青连医院董事长办公室里，沈亦行懒洋洋地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撑着下巴，眼含笑意地盯着眼前的人。

“亦言，你特意来见我，就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我是提醒你，她和我都不再是小时候任人欺负的小孩子了，你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小少爷。沈亦行，我们都长大了，不管你有没有改变，但我已经变强。”

沈亦言身形笔直地站在懂事办公桌前，眉眼一片风轻云淡，但也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沈亦行眯起眼，“就算被我欺负了，她小时候跟着的人始终是我不是吗？”

他一边说着，嘴角一边咧出笑意。

“跟你形影不离的那个，已经死了。”

“你对宋瑾那么爱护，说到底她都是宁姝的替代品。亦言，你扪心自问一下，没有宁姝，你真的还会爱上宋瑾吗？”

汉城一中校医院内。

“医生，你长得这么好看，有男朋友吗？”

坐在对面的少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双腿敞开，双臂举过头顶，撑着后脑勺。

宋瑾盯着他眼角和嘴角的淤青，面色淡淡地说：“受伤了就去外科，我这里只负责心理咨询。”

“谁说我没受伤的？”

男生捂着左胸口，作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失恋了，医生，都要心痛死啦。”

“徐宁晨，你才十七岁。”

“下个月就满十八。”

徐宁晨坐直身体，往宋瑾跟前凑了凑，带着一股子不屑和坏笑说。

“再说了，医生，你是老古董还是上个世纪的老女人啊，这年头未成年可比你们这些成年人会谈恋爱多了。”

宋瑾淡眸扫过徐宁晨的脸，少年眉眼有几分眼熟，分明是充满稚气的脸，脸上表情却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

宋瑾叹了口气，“说说你的恋爱经历吧。”

“医生你也对我感兴趣了么？”

徐宁晨笑容放大。

“我有男朋友。”

宋瑾抬眼盯着他。

“而且比你帅，比你高。”

徐宁晨笑意渐渐消失。

“知道为什么吗？”

宋瑾轻轻笑着，徐宁晨突然觉得她的笑容碍眼又好看。

“因为他会好好爱自己，不会让自己蠢到受伤还逞强。”

其实说这话时的时候宋瑾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沈亦言之前也不是没干过一身伤还倔得跟头驴一样的事。

“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

在宋瑾再次走神的时候，沈亦言把人翻了个身，退了出来。

“今天有个男学生来心理咨询。”

“男学生？”他皱了下眉，语气带着不满，故意捏了把她的腰，“跟我做，却想别的男人？”

宋瑾拍开他的手：“你跟个小屁孩还吃什么醋。”

沈亦言一脸严肃：“十几岁，不小了。”

宋瑾：“他打了架，还说自己失恋。我觉得他和你挺像的。”

“哪里像？”

“你以前不也这样？”

沈亦言被她气笑，正准备把人狠狠收拾一顿，宋瑾却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爬到他身上，极其严肃地盯着他问：“宁姝走了之后，你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

那时候的他，被关进少管所，孤立无援，从小也没有父母的爱，宋瑾无法想象沈亦言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

她只觉得心像被揪住，喘不过气的疼。

“那里面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

沈亦言不太想提起那段时间，但看着宋瑾关心的目光，还是开口说道：

“不过虽然充斥着暴力和残酷，但也算是让我没了心思去想其他的事，就这么浑浑噩噩过来了。”

“倒是你，这些年过得可不比我好。”

话题聊回自己身上，宋瑾勾住沈亦言脖子，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唇。

“可是我现在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