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心里一紧,立刻回拨过去,那边接的很快,但传来的声音冷冰冰的。
沈亦言问:“在哪儿?”
宋瑾放软声音:“我回汉城了,马上到星公馆。”
沈亦言那边听完就挂了电话,宋瑾从白野车上下来,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灯下。
沈亦言也看见了她,顺手掐灭了指间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等宋瑾走近时,才发现他眼睛冷得像冰一样。
沈亦言视线往远处停留了一秒,“你刚从白野车上下来。”
他说的陈述句,显然是不准备给她反驳的机会,声音也是冰得厉害,一点温度都没有。
宋瑾解释说:“白野那边突然有了宁姝案子的消息,我才赶回来的。”
沈亦言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宋瑾被盯得头皮发麻,她这会儿脑子也乱,沈亦行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一直在脑子里挥散不去。
“既然是宁姝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沈亦言突然问道。
宋瑾一愣,好半天才说:“我当时太着急了,所以才……”
“是太着急,还是不想跟我说?”
他语气很淡,比刚才冷冰冰的样子还要吓人。
宋瑾抬眼看向沈亦言的瞬间,突然有种他和沈亦行的脸重合的感觉。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眼底顿时浮现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防备。
但这副明显警惕的样子,显然被沈亦言尽收了眼底。
他扯了扯嘴角,讽刺地说:“看来还是不想。”
白天听说保镖跟丢了她,他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连木市那边的关系都直接动用了,就为了找出她去哪儿。
结果晚上的时候,就传来消息说,她和白野一起出现在了爱德华酒吧。
沈亦言在那一刻,突然有种很累的感觉。
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她才能真正地相信他,在遇到什么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他。
明明她和白野也才认识短短半年,却可以毫无保留地把那些秘密告诉对方,在他这里,每往她心里走一步都如此艰难。
宋瑾跑了一天,其实也挺累。
她不会哄认,更是没有力气和沈亦言争执,正想提步回家,却在抬眸看见沈亦言表情时,蓦地怔住。
他紧抿着唇,瞳孔微缩,眼底尽是挣扎的难过。
还有一种颓然的失望。
宋瑾心像被揪了下,突然牵住沈亦言的手,整个人缓缓贴近他怀里,道着歉说:“对不起,我今天真的太着急了,白野那边查到宁姝案子的相关证人,我急着回来,就连从我妈那里离开都是慌慌张张的,所以一时也没通知你。”
沈亦言身体微微僵了下,手臂环住她,脸颊贴着她耳朵,厮磨了一阵。
宋瑾感受到他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突然想起在酒吧碰见沈亦行的事,和沈亦言一起回到家后,她试探地问道:“你认识余桐吗?”
沈亦言正把八嘎抱在怀里,闻言顿了顿,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野查到的证人?”
他很聪明,稍作思考就能想到宋瑾为何问出这句话。
宋瑾没否认,“她在爱德华酒吧当舞女。”
宋瑾把在酒吧碰见沈亦行的事也跟沈亦言简单说了下,沈亦言停下撸狗,但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说:“沈亦行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不太可能和一个舞女有关系。”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在不在国外,都能联系。”
沈亦言看了她一眼,“你有证据吗?”
宋瑾眸色深了深,“没有。”
“那就不要随意揣测。”
宋瑾闻言,心里一股火气上来,“不是你让我什么都跟你说吗?现在我告诉了你我的猜测,你就这么急着否定我?”
沈亦言听出她的不满,思忖片刻,说:“你因为你妹妹的事着急,我能理解。但以沈亦行的城府,如果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人发现的。更何况既然你也调查出爱德华是沈氏的产业,那员工见老板,也在情理之中。”
宋瑾被沈亦言这副淡淡的态度激怒了,她对他说这么多,想要自然不是这样的反应。
她不求他动用沈氏的关系调查,但至少在这种时候,支持安慰她一下都很难吗?
“那你呢?说起来你也是沈氏的老板,你和余桐,不是正好能有关系?”
宋瑾说完这话,瞬间捂了捂嘴,有些后悔。
虽然她心里的确有过这种猜测,可一想到沈亦言前几天在医院陪着自己的样子,就不免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揣测而愧疚。
本来是想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只是没想到一怒之下,还是口不择言了。
沈亦言抬起头,深深地看向她,眼底波澜涌动,情绪复杂。
宋瑾不敢再和他对视,别开脸,一直没有动弹,但耳边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随后是门打开然后被关上的声音。
宋瑾回过头,八嘎正对着门口的方向依依不舍地摇尾巴,但家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感到有些冷,抱了抱手臂,发现自己这会儿连心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