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阮恂回头,朝他笑了笑,“谢谢你。”
司机看着小姑娘纤细的仿佛要被风吹走的背影,心中一阵不忍,摇了摇头,还是去停车场取车了。
下雨天地有点滑,阮恂走的很慢,身后一阵熟悉的高跟鞋脚步声,林窈竟然跟了出来。
林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找欧明希”
阮恂挣扎着把手从她手里扯出来“不用你管”
“啊,小脾气还挺大,”林窈撑着一把黑伞,红裙像是一开在雨中的花,她面带嘲讽,“欧明希现在自顾不暇,可没时间管你”
阮恂的动作一顿,抬头“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能耐么自己去打电话问她啊,可你别忘了,她已经被阮家扫地出门,”林窈说着,语气忽然低沉乖戾起来,她一下子甩开了阮恂,“而你和她一样,离了阮家,什么都不是”
她的神色是高高在上的冰冷,看着阮恂如同观赏某种拼命挣扎的小动物。
这时,路中央骤然一声鸣笛,阮恂被吓了一跳,有点趔趄的后退几步。
接着是震天的引擎声,夹杂着林窈的惊呼继而橡胶轮胎划着路面疾速擦过,极其刺耳的一声长响。
阮恂的斜瞥过去的视线里,黑色的机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路边,而机车骑士长腿一伸撑住地面,冲着阮恂身后仰了仰下巴,声音淡而疏懒“对不起啊大婶。”
被溅了一身水的林窈本就气急败坏,再听到这一声毫不客气的“大婶”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尖声骂“你没有长眼睛啊”
“长了,”该机车骑士道,“眼睛比你大。”
林窈“”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眼睛确实很大,他抬手掀掉了头盔,目光不轻不重的瞥过来朝着阮恂。
竟然是白忱。
少年被头盔刮的支棱的黑发在和风细雨里慢慢被淋湿,软了下来,几缕垂在额前。一滴雨顺着发梢滑落,落在了狭长的眼睫上,他不耐烦的一眨,雨滴迸开,眼瞳浸染几分水光,却依旧黑的浓郁深沉,像拨不开的夜色。
阮恂怔然,他怎么会在这
林窈压着裙子,怒气横生的问“你是什么东西,叫你爸妈来和我说”
“啊,”白忱冷嗤,“不如叫你祖宗来和我说”
他把头盔夹在胳膊底下,不再理会林窈,却笑得几分散漫轻狂。
“小同学,这大婶不怎么样,你跟我走算了。”
不是询问,他像是从来不知道“征求”这两个字怎么写,或者是习惯于在自己的城邦内独断专行。
他扬起沉黑的眉毛“走不走”
阮恂犹豫了一瞬,却还是点了点头。
白忱将头盔扔在她怀里“上来。”
引擎咆哮轰鸣过后,机车已经驶过了街角。
阮恂不会知道林窈是什么反应,扑面的风和雨被少年宽阔脊背挡去了大半,气流却依旧撕扯着她的头发。白忱身上的烟草味就这么被风吹散了,剩下一种木叶和水雾混合的气息,像阴雨的春。
机车刚行过一条街白忱就停了下来,他回头问“那是你妈”
阮恂摇头。
“抓紧。”白忱淡淡提醒了一句,机车忽然提速,风驰电掣的远离了别墅小区。
他停在了一家桌球室的门口。白忱走进了桌球室“先进去躲雨。”
外面光线昏暗,桌球室里开着暖灯,谢初同将台球杆撑在地上,笑眯眯道“哟,忱哥回来了。”
“去拿个毛巾来。”白忱随口说。
和谢初同打台球的绿毛一抬头,猛地看见白忱身后跟了个穿白裙子,背着小书包的小姑娘,悚然一惊,脱口道“忱哥,你接女儿去了”
白忱“”
神他妈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