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都说性命无价,我给你算千金好了,一个普通人最多给你活个一百年,我现在也只剩八十年可活了,要知道不意外的话,我们美人鱼一族活个一万年都不成问题,所以你算一算你欠我几条命了?”
“记得晚点把钱打到我卡上。”
“……卡不是在我这儿?”
“那也是我赚的钱啊!”
“……”
被唐心插科打诨,蒲闫台总算搞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越了解,心里的不是滋味越深,谁不想健健康康的,他做梦都想站起来,抱着女孩到处跑,遇到危险时,可以站起来搏斗,保护他的女孩,而不是被她保护。
当这一切终于实现了,代价却是女孩的寿命,蒲闫台却高兴不起来,虽然再没有什么比一起白头到老同生共死来得更加有诱惑力。
但他的心却揪得疼,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以后的永生永世,他愿意用来补偿她,用来全心全意地爱她。
男人眼里的光能将人溺毙。
唐心终于给他看出不自在来,扒了扒身上的被子,将自己捂紧了才有安全感,磕磕巴巴道:“你干嘛啊,我警告你啊,不要白日宣淫!”
腿没好的男人都能将她吃得动弹不得,何况是如今身体壮得和一头牛似的生龙活虎的男人。
他翻身将女孩牢牢压在身下,温热急切的呼吸在她身上流连,此时此刻这个重获新生的男人只想要感受到她。
一室美妙的旋律奏响,又快又急。
正在插花的管家,看着毫无动静的房门笑了笑,待久点好啊,最好十月后会有个长相可爱漂亮胖乎乎的娃娃让他老人家抱抱。
啧啧,少爷是第一次恐怕不知轻重,他得去厨房喊一声,让他们炖点补汤,给少夫人好好补补身体。
……
——
破旧的宫殿内,东面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
一个年约六岁的男孩缩在硬邦邦只铺了一层干草的木板床上,小脸烧得通红,身上仅仅盖着一层发黑长霉的薄被,露出来的胳膊短了的旧衣下面瘦得只剩一层骨头包着皮。
男孩嘴角干裂,就像是在母体里一样,不安地蜷缩着身体。
他睁着一双因为瘦显得又大又黑的眼睛,里面麻木而空洞,完全没有这年纪该有的天真和娇气。
澹台(tantai)律不甘心,他才六岁,只活了六个年头,就要孤零零消失在这个宫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了吗?
会不会要好久好久以后,等到他尸体像臭水沟的老鼠一样生虫之后,才会被人发现?
他麻木地想,如果注定要死,注定活不过这个又冷又饿的冬天,可不可以让他死得体面些?
冬天可真难捱啊,他好不容易靠着装死躲过了可怕的拳打脚踢,吃草吃花吃剩菜剩饭活过了夏天。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吧?听宫里的太监说,北方阳城大雪压垮了不少房子,很多人像他一样,熬不过这个冬天,死了很多很多人。
澹台律忽然恶毒地觉得也不错,他在宫里无人的角落死去,他们在很远很远的那头跟他一样,他嘴角微微翘起,干裂的嘴唇渗出点点血迹。
啊,也算不太孤单了。
澹台律越想越远,脑袋越来越重,眼皮也控制不住想要合起来,但他强撑着不愿,因为他有预感,如果就此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在御花园的石洞里还埋着一块老鼠干,那是难得的能吃饱的好物,他想吃完再走。
年久失修的宫殿大门被吱呀一声,发出难听的声音,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过一会儿,来人轻盈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响起,门外人似乎犹豫了下,才推开这扇破门。
澹台律知道有人来了,他想翻过身去看看是谁,但饿得没有力气。
他想低头求求来人,帮他收尸的时候温柔些,将他埋在土里,他高贵的身体不要被生虫子,不要变得臭得熏人,为此他可以将脖子里母妃留下的玉佩送给他/她。
一阵香风钻进他的鼻腔里。
头顶轻柔带着甜意地女声响起,带着丝丝惊讶:“咦,你还好吗?”
——
——晏安——
真好听。
听说妇人最经不得人哭。
如果我装一装,她会不会心软就答应了?
啧,都要死了面子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