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去老夫人那儿请安,因在自家,带的人手自然不够多,她也不是个讲排场的人,只带了素问素馨俩个丫头,因飞絮和双燕都家去备嫁,素问素馨便是一等大丫头,芸娘时常会带她们出来,让旁人也熟悉她们的脸。
那边陆氏却是个讲排场的,她自来又骄矜傲气,出门恨不得和那些王孙公子一样清道,现下前呼后拥,站着大概十数来个人。
芸娘看着堵着她的陆氏,微微一笑:“眼生的很啊?这是谁啊?”她大概猜到是谁了,只不过没想法这人倒是来寻她的晦气。
陆氏对身前的人抬了抬下巴,下仆忙道:“三太太,这是我们象山伯府的世子夫人。”
接引陆氏的是老夫人以前留下的人,想来林氏也不会派自己的心腹去接小小一个陆氏。
“哦,我还记得六年前象山伯世子夫人来过我们家,是个温柔端方知礼的人,怎么如今这又是哪来的象山伯世子夫人,还敢在我们家撒野拦路,莫非是哪里来的土匪不成?”芸娘可不怕。
她这一阵冷嘲热讽让陆氏变了脸,她原本生的一张瓜子脸,平日里十分妩媚,只不过她脾气不好时,美貌总是减了三分。
陆氏尖声道:“呸,庶孽种子,小娘养的,不得好死的东西,倒是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以穆莳今时今日之地位,能够在他和家眷面前放肆的人那是少之又少,甚至连皇上都封了孙姨娘做淑人,显然也是给穆莳的体面,陆氏这样的人在当地称王称霸,来了京中,自以为是,当然把以前那些习性带了出来。
芸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就左右开弓,“哪里来的野客,敢在我们建国候府闹事。”
陆氏带的人里,见主人家被打,自然想上来推推搡搡,为主子报仇,否则家去了,陆氏会责怪保护不力。
芸娘却是不怕,她一把薅着陆氏的头发,腿下一踢,陆氏直接软了。
“你们敢来,我让她变成秃子,信不信?”她可不是真的内宅妇人。
建国候府一向守卫森严,这番动静很快惊动了守在此处的婆子们,她们制住陆家的人,芸娘却拖拽着陆氏不放。
那陆氏平日里仗势欺人,现在头发被揪着,手脚都被素问素馨缠着,只觉得身上有力没法儿出。
“我们就去见见大嫂子,若是容不下我们住下,就早说,派个亲戚来说东道西的,算什么回事儿?”
若是没有侯府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哪里生出这许多事儿来。
彼时,林氏正同元凤一起选匣子,元凤的陪嫁自然丰厚,林氏待长女用心,又知道她要远嫁,愈发是把嫁妆厚了再厚。
外面却有婆子跑了过来,急急忙忙道:“不好了,三太太正赶着过来找您要说法呢。”
夏氏?林氏皱眉:“出了何事了?”
婆子正要学嘴,这芸娘却已经到了。
那陆氏猛地被芸娘一放手,一个趔趄倒在花厅中间,鬓发缭乱,钗环散落一地,元凤见状吓了一跳,进了后面屏风。
芸娘先发制人,“我今儿原本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不巧这媳妇子却堵住我的路,还一脸得意的让下人报名号,说自己是什么象山伯世子夫人,我还在想那象山伯世子夫人早年我也见过,不是这样啊,况且还是您家亲戚,谁知道她就说了些话——蓝婆子,你说给大嫂听听。”
蓝婆子一直做着不咸不淡的差事,方才在游廊上清扫,方才起了冲突也是她先去叫的人过来的。
那蓝婆子觑了芸娘的脸一下,只听素馨道:“让你说你就说,既不要添油加醋,也不要少说什么。”
林氏看向蓝婆子,只听进耳,“……庶孽……小娘养的……”就已经眼皮跳了几下。
陆氏早已经被夏氏的凶悍震着了,她从来在家称王称霸,嫁的世子年纪比她大一论儿,老夫少妻多有忍让,再者陆氏带了二十万两银子进门,等于是盘活了象山伯家,陆氏在夫婿面前尚未露出獠牙,可以说从来只有她顺心的日子,再没想过这夏氏居然如此凶悍。
但她早已认定林氏是绵软之人,抵挡不住这凶残妯娌,遂冷笑连连,“难不成我有错不成?您先上手打我我才出口恶言的。”
“吵架的时候,难免口不择言,我也是无心之过啊。”
芸娘莞尔,这陆氏看来也不是没脑子的嘛!
只芸娘道:“果然生的一张巧嘴,大嫂,你看不惯我们三房就早说,何苦让个侄儿媳妇上门来赶我们?我自认为进门之后,样样以大嫂为先,再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您家亲戚赶我们出去,要我们出去也不是不成?只不过,不必赶,您一说,我们自当就走。”
陆氏见这夏氏开始同林氏斗起来,正准备摩拳擦掌添油加醋,却见林氏冷冷的看着她,“你怎地在我们府上放肆?偏生在我这里撒野。”
“你还真当我建国候府是纸糊的不成了。”
其实对付陆氏这样的人,凭夏氏的手段不会这样暴进,但她选择了这样,口口声声说什么她容不下小叔子,分明是借由这个由头分家罢了。
分家谁不想呢?
林氏自个儿就有两儿两女,出了孝,元淳就要选妻成婚,到时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