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你就回来拿,你去福利社看看有什么水果,再给俩孩子订点儿牛奶,牛奶比奶粉好喝。我一个大人吃什么不行啊,怎么也别亏着孩子呀。”
沈父出来后,国家落实政策,这些年的工资和待遇都给他补发了。
“嗯,等我回去问问。”方冀南答应着,跑去厨房看保姆装鸡蛋,顺手抓起桌上的饼子塞进嘴里。沈父扶着手杖又跟进来。
“我叫你大姐这两天去赔礼道歉,她去了吗?”
“没。”方冀南道,“反正我没看见她。实在不行你也别叫她去了,你又说不动她,她听你的了?你看她不情不愿的,万一去了再气着冯妙,再给我火上浇油。”
沈父:……这是说他不中用了?
“叫她去,回头我跟她说。你跟你媳妇好好解释解释,赔个礼,这事是我们不对,一家人说开了才好。什么时候把他们接回来?家里生活还方便些,你们住在外面,也不像个样子。”
沈父想说,这两天都有人问他了,听说儿媳妇和孙子来了,怎么都没见着人呢。
“爸,冯妙跟我闹离婚呢,根本就不理我。”
方冀南接过保姆递来的一大堆东西,说道,“爸,冯妙不是不讲理的人,您也不用念叨,等哪个星期天有空,我会带俩孩子回来看您的。至于冯妙,您就先别管了,我怕你们越掺和越糟,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谁让大姐给我造这个罪,冯妙这回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还不知道哪天能回心转意呢。”
“你说我这是什么命。”方冀南两口把饼子塞进嘴里,拎着鸡蛋篮子和一网兜奶粉、麦乳精,匆匆走人。
冯妙那边最近是真忙,周一上午二十名选调来的绣娘全部到齐,庄老来了,修复组的领导也来了,给大家开了个会,鼓舞士气,强调了一下工作纪律,按照冯妙的意思也明确说了,跟不上或者学不会的同志可能要淘汰,不能为哪个人耽误工作进度。
庄老也是挺有意思,可能是担心冯妙年纪轻压不住,毕竟组内好些个绣娘比冯妙年龄大一些,更有祝明芳这样的“老资格”,于是庄老给自己安了个“双面绣复制工作小组组长”的头衔,宣布冯妙当副组长,只不过他这个组长,日常没有工夫来就罢了,副组长全权主持工作。
想想也是,他哪有时间整天来“主持工作”。老国宝还得意了一下说,这样他以后就能跟别人吹吹牛皮,他老头子也是搞过刺绣的人。
应该说能被选调来的绣娘就不能太差,本身也都比较年轻,接受能力强,冯妙就言传加示范,开始一针一线教她们故宫双面绣的针法。担心一开始不熟练,她就先让她们先绣一些零碎的花样图案练手。
比起现代的双面绣,不管乱针还是平针、排针,故宫双面绣都更加紧密立体,绣娘们毕竟都是专业刺绣的,在看了原件作品,又亲眼见证冯妙示范绣制出一朵小巧的花卉纹样时,一个个都开始沉迷其中,埋头练习。
可是几天一过,工作间就开始嘀咕声了,这都练了快一星期了,大家在冯妙的精心指点下,基本都能掌握针法了,怎么还一直让她们绣这些一朵花、半片叶子的练习,真当她们是刚入门的小学徒,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复制作品啊。
“冯妙,你看……我们练得也差不多了吧?光这么练习,不是耽误复制工作吗,咱们能不能开始绣复制作品,最多慢一点,慢慢就不就熟练了吗。”王绢走过来道。
冯妙知道王绢是被几个年轻姑娘推出来的,要说王绢其实也是个老实人,可架不住几个急性子的姑娘撺掇。
冯妙笑笑说:“王娟姐,我听说你在苏绣工艺厂已经开始带学徒了,以你的经验,不熟练的学徒刺绣的作品,和熟练绣娘完成的作品能一样吗?尤其咱们这个双面绣,不能熟练地运针,表面看起来差不多,实则走线的速度、力度都不均匀,出来的成品肯定会有差别。”
别说刺绣,就像织毛衣,新手织出来的就容易松的松、紧的紧,织得疙疙瘩瘩,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冯妙扫了一眼工作间,在邱小婵的绷架前停下,拍拍她说,“小婵,你给我用一下。”
邱小婵抿嘴一笑立刻站到一边,冯妙在凳子上坐下,指尖捏起小小的一枚绣针,看了看邱小婵正在绣的折枝海棠,绣针刺下去,便开始飞快地运针排针。
快到几乎看不清她指尖的动作,中间还换了两条颜色稍异的绣线,增加颜色的层次性,换线时也没见留神去看,小小的绣针也只有牛毛那么粗,针鼻小到几乎看不见,纤细的指尖随手一送便轻松穿过。
很快在邱小婵原先绣好的花枝上刺下了一片小小的叶子。
“冯妙姐,你手指头是长了眼睛吗,你明明都没怎么看。”邱小婵道。大家看过了冯妙刺绣,给大家做示范,可毕竟是示范,她示范教学的时候并没有多快。
冯妙起身,换了邱小婵坐回绷架前,邱小婵纤细的指尖摸上那一片叶子,笑嘻嘻道,“俗话说绣花手,我们都是做这个的,你们摸摸试试,冯妙姐刚绣的这个跟我绣的,摸上去手感都不一样,更平滑紧凑,你看我这个,整体都能看出差别。”
“冯妙,你这手也太快了,有什么我们还没参悟透的技巧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