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认识一下,我是甬城大学历史系的,看你年纪跟我差不多,邹教授推荐的,是不是帝大来的工农兵学员?”
“她是个裁缝,会刺绣。”王建国道,“她说想来看看这个,邹教授就说可以从缝纫的角度帮我们看看。”
“裁缝?”另一个姑娘闻言走过来,皱眉道,“前边西城服装厂的?”
“不是,我是雍县人,冯家村的。”冯妙坦然道,她弯腰凑近桌案,侧着光仔细去看那个补子。
“哎,你干什么呀。”后过来的姑娘脸色一变,一把拉开她,满脸不悦地责怪道,“你离远点儿,千万不要动它,我们四个人的小组花了二十多天才把它复原成这样,这是文物,很珍贵的你知道吗。”
“我没动它。”冯妙不带情绪地看了那姑娘一眼。
“没动它就对了,千万不能碰。”那姑娘抱怨道,“邹教授也真是的,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想出一折是一折,弄一农村土裁缝来,又不是专业人员,万一损坏了文物算谁的?他是帝京来的不用怕,我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就看看,你放心我不碰它。”冯妙依旧平淡的语调。
“你跑来看它干啥呀,这也能看热闹,这个要是能修复好,说不定还能有展览的机会让老百姓看看。”先过来的姑娘说,“同志,我们在工作,你赶紧出去吧。”
冯妙耳边听着她们说话,眼睛却依旧定在袄子上,转头问王建国:“出土时什么颜色?”
“刚出土时我不在跟前,听说是黄色,花纹什么的都很漂亮。”王建国说。
“有照片吗,最好有专门拍这个补子的。”
“你要照片呀,回头我给你找找。”
冯妙顶着两个工作人员防贼一样的目光,站在桌边定定看着那件袄子,片刻,转身出去。王建国跟着出来,说去给她找照片。
“麻烦你了,那我先下楼等你。”
冯妙循着来时的路下楼,不一会儿王建国下来,递给她一张照片。
“那个,专门拍补子的没有了,原本我记得有几张来着,可能都让工作人员拿去用了。”
“出土时拍过照吗?”
“没。”王建国脸色微窘,辩解道,“那个,当时那个情况吧,邹教授他们那时候还没来,我们经验也不足,还以为跟恭王墓一样被盗空了呢,墓室一打开,金碧辉煌的,到处都是晃眼的金银财宝,棺椁内光金银玉器就提取了半天,拍照也没拍衣服特写……”
冯妙一听,明白了,一群半吊子,没当好东西。
她就说嘛,墓主身上装裹的衣物,但凡谨慎些,就算碳化了碎片也应该还在,哪能缺损成这样。
“麻烦你了王同志,我看你们都挺忙,我反正也伸不上手,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找得到车站吗,用不用我想办法送你回去?”王建国顿了顿,后知后觉补上一句,“冯妙同志,那个,你别介意啊,隔行如隔山,刚才两个女同志也不会说话,她们也是为了保护文物。”
“我没介意。”冯妙笑笑,“您忙吧,不用送我。”
一大早,上学迟到的孩子都还在半路呢,冯妙走出大门,便随意上了一辆开往城内的公共汽车。
虽然没来过,眼前的城市远比古代京城更好适应,到处都有字儿,门牌路牌,还有公共汽车,去哪儿很方便找。冯妙在甬城逛了一上午,花钱也挺大方,给俩小子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两盒饼干、一袋面包,还买了个花皮球,给家里买了一斤虾米、两瓶麦乳精、雪花膏、蛤蜊油、香皂和一包海带,还给陈菊英买了块包头巾。
找遍百货大楼和服装店,好容易买了她要的绣线,然后排了大半个小时队,成功买到一斤苹果。
买完才有点后悔,这么多东西,一大包还挺沉的,都得她自己背回去。
午饭在街上吃了碗阳春面,坐公交车到甬城长途汽车站,下午1点20坐上回家的班车,等她从县城一路搭牛车加步行赶回冯家村,天已经落黑了。
这一路给她累的。冯妙直奔老宅,在老宅吃了晚饭,领着两个孩子回到自己家,收拾洗漱娘儿仨爬上床就睡。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冯妙把大门一闩,院子里收拾打扫干净,叫俩小孩就在院里玩。
“不能出去,妈妈这两天有事要忙,不能带你们出去玩,大子最棒了,你帮妈妈领弟弟行吗,你教他玩皮球。”
大子抱着新买的花皮球问:“外面是不是有老猫猴?”
“什么老猫猴?”
“姥姥说的。姥姥说黑天了外面有老猫猴,红眼绿鼻子,四个毛蹄子,走路啪啪响,要吃小孩子。”大子眼睛亮晶晶一脸好奇,兴趣盎然,“妈妈,老猫猴白天也出来吗?”
“姥姥吓唬你们的。”冯妙笑,“姥姥疼你们,怕你们晚上出去不听话乱跑,会有危险,怕你们会摔着,或者遇上坏人啊。”
“那就是没有了?”
小孩还挺失望,嘀嘀咕咕说兴许是有的,姥姥说有,等他去西山里抓一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