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两口子打架(2 / 4)

“我说呢,”冯妙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堂姐出嫁后都不大理我,二婶动不动还阴阳怪气的。”

冯艾后来嫁去了几十里外的地方,搁在时下农村来看,已经算是远嫁了,回娘家就没那么方便。女儿要嫁的近,最好邻村靠舍,喊一声都能听见,才好有个照应。用村里人的话说,嫁的远了,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爹娘指望不上,这闺女就白养了。

“堂姐看上你了,还是二叔二婶看上你了?”

“我哪知道啊。”

方冀南道,“爷爷来问我,我当时说,我跟你堂姐不熟,也只对你比较熟悉,爷爷既然敢把孙女嫁给我,那我……我心里只喜欢你。”

“……”冯妙,“所以你俩就这么把我说定了?”

“没有啊,那时候你还在上学。”方冀南道,“爷爷说,这得问你自己愿不愿意,我说那等你高中毕业。”

“到你高中毕业的时候,爹娘提出给你推荐个工农兵大学上,爷爷没同意,说交白卷的都能上大学了,学生娃整天搞串联也不上课,到处打打砸砸,你一个小闺女家别跟着不学好。后来爷爷就提出我们的婚事,你答应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恨不得马上就结婚。”

“你都没说过。”冯妙,“所以你们就什么都能帮我做主了,不用管我,也不用问我,都由你们说了算。”

“我明明说过喜欢你。刚结婚那时候每天恨不得说好几回。”方冀南被她眼睛一瞥,忙说,“瞒着你我家里的事情,是我的错,怪我。”

“冯妙,”方冀南抱着她,眼里带着某种委屈,“你怎么会这么想,爷爷和爹娘对我那么好,要不是因为爱你,只为了娶个女人传宗接代,我娶谁不行,我就那么狼心狗肺,明明不喜欢,非得祸害冯家的孙女?”

半晌,冯妙慢吞吞把手里要收拾的衣服放下,心里一声轻叹。

情是什么,爱是什么?

她那时候,十八岁,懵懵懂懂,刚出校门,差不多还是个小丫头。

觉醒以后,清醒知道自己的结局,她就已经把眼前这个男人打上了“薄情”的标签。

一个男人,老婆死了才一个多月,刚出五七就娶了别人,扯证过日子了,好,她理解,她见谅,他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可是她就活该死了,活该被遗忘,她做错什么了,甚至清明节不带孩子给前妻上坟……说破大天他也是个死渣男。

至亲至疏夫妻,自古至今,有几个男人能长情的?

冯妙甚至都不曾怨恨过卞秋芬。一个女人,嫁给带着三个孩子的鳏夫,最小的孩子刚出生,最大的也才三岁半,要把他们一个个养大成人,对他们视若亲生,谈何容易……如果冯妙泉下有知,她甚至会感激卞秋芬。

她喜欢方冀南吗?

家里有一个好看的小哥哥,英俊,沉默,会冲她笑,会帮她温习功课,喜欢呀,怎么会不喜欢呢。

婚后他有些大男子主义,对她却恰恰是宠着一个小姑娘的那种心态,冯妙那时候整天甜甜蜜蜜的。

觉醒以后,她对周身一切便看得通透了,人生无常,至亲至疏夫妻,她大概对他,总有几分冷眼旁观的审视。

那种审视大概就是,我就等着,我等着你什么时候露出大尾巴来。

上辈子她无牵无挂,一个人活得挺好,才不会委屈自己嫁人做妾、做继室。不论上辈子这辈子,她的经历和心态,你让她情深不悔、为爱痴狂,可能吗?

“我是气你不告诉我,谁被蒙在鼓里这些年能不生气。”

冯妙顿了顿,摇头,“但是这不是问题的根本,我们现在,根本就不合适,看你大姐的态度就知道了。知青回城不允许带配偶子女,我也不想去,我不想带着孩子去仰仗你沈家生活,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冯家村,需要离婚我们就赶紧去办,我说的心里话,我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在乎。”

“我们离婚吧,方冀南,对你对我都好,我们不合适了,就好聚好散,你就可以回城了,你也省的累赘,我也过得舒畅。”

沉浸回忆的方冀南本来还有点感伤,一听这话,顿时也无处沉浸了,脸色一变,抱着她的两手不自觉用力,磨牙。

他两手改为握住她肩膀,黑着一张脸气恼:“我说你……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人家别的女人都是担心男人跑了,担心男人变心,你……”

他噎了一口气,“有你这样吗,你倒好,变着法子把我往外赶,自家男人不往里搂你还往外推,一点情分都没有似的,冯妙,我就这么不值钱吗?”

方冀南心里堵。

他阴着个脸放开冯妙,自己往炕沿一坐,忽然不想理她了。

看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冯妙莫名有点好笑。她跟过去,站在他对面看他。

“我不理你,”方冀南,“有你这样的女人吗,你还敢提离婚,给你惯的,你还想干什么,你怎么不上天?”

冯妙没忍住嘴角一抽,想笑,被方冀南黑脸一瞪,赶紧憋回去。

算了,横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