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二被雯幽吓得脸色发白,白云溪忍着笑,这娃莫不会有心里阴影了吧?
“雯幽不是吓唬你,咱们家无权无势,若是做善事,最容易让人攻讦,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
白安焱抿着嘴,看着两人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跟压了块大石似的,各种想不通。
做坏事,被人砸石头扔菜叶子也就罢了,做好事咋也会有这么多麻烦?
曾经,他只需埋头干活就好,外面的事情有爹管着,家里一切有娘打理。他除了干活什么都不用操心,后来爹走了以后,娘性格大变,开始教导她们几个为人处世。
几个兄弟中,他是最笨的一个,但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承着一颗善心,就是块石头,他都能给捂热了。
眨眼几年过去了,他一直认为自己长进不少,除了干活,很多事情也会处理了。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成长跟娘的预期还是有差距的。
但眼下他们家的日子好过了,不但不愁吃穿,还很富裕,妥妥村里头一号,虽然比不上隔壁地主家的田产多,但比起以前的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五弟还是秀才公,就算考不上举人,也是让村里尊敬的存才。
反正跟以前住窝棚比起来,现在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小时候,爹曾经说过,有能力可以惠及乡邻,照顾周围的人,是能者的胸怀。父亲是这样教的,也是这样做的。娘也从来不干涉,直到爹出事,娘性情大变后,曾经的一切都被娘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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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教他明哲保身,前后对比起来,他虽然笨,但心里却是赞同娘的说辞。
施善确实会有很多麻烦,就像村口的那座木桥,为了防虫防腐,必须三年刷一遍桐油。
按说,木桥是村里的财产,也是村里唯一出路,应该大家一起维护才对。
但所有人都知道桐油贵,村里人根本没钱购买,除非大家兑钱才能实现。但爹说,他们家的日子还不错,一点桐油而已,还能负担的起。所以,每次桐油都是爹出门时顺手买回来的。
久而久之,保护木桥刷桐油的任务就落到了他们家,有时候父亲忘了,村民便会提醒他们,说是刷桐油的时间到了,别忘了,损坏木桥,就是他们家的责任。
爹胸怀宽广,从不跟村民计较太多,遇事总是微微一笑而过。
但有次被娘听到,直接就生气了,怒怼了那些人一顿,直接告诉他们,木桥是全村人出村的必经之路,不是他们家的私产。
他们好心买了几年桐油,是善心,不是义务。
她们维护了这多年,就算轮,也该轮到别家了,出钱出力不落好,索性撂了挑子,又如何?
此话一出,那些人虽然被怼的满脸通红,但依旧昂着头不肯服软,还说身为举人娘子,竟然这么计较,往年都是如此,今年怎么就不行了?
最奇怪的就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说她们也是好心提醒,怕举人老爷事多忙碌,给忘了,咋还生气了?
作为举人娘子,心胸就该宽大。还说娘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们这些穷人哪有多余的钱买桐油啊。
那次的闹剧把娘气的胸口疼,差点没晕过去。爹被吓到了,他也被吓倒了,他发现村民也被吓到了。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爹生气发怒,大喊一声放肆。
之后便告诉村里人,既然他们能咄咄逼人,这次就让他们自己兑钱买桐油刷木桥,否则,就等着烂掉再从新兑钱再建,花费只会更多。
扶娘回家时,还让他去请村大夫过来给娘看病。
后来,爹一个人坐在石榴树下半晌,嘴里也念叨了一句,升米恩斗米仇的话。
再后来,就是大爷爷带着几个村民上门道歉认错,又当着爹的面狠狠教训了他们。当场承诺,为了惩罚村民不知好歹,那年的桐油是村民一起兑钱购买的。
实在拿不出钱那两户,就负责刷桐油。
想到这里,白安焱心神一震,今日小王庄要求他再打两口井的事情跟当年逼着爹买桐油的事儿好像是一样的。
先前打井是他自愿,今儿却是被迫,怪不得当时他听了佃农的提议心里不咋舒服,原来如此。
白安焱握住拳头,当年爹是十里八乡的举人,性格好又宽容,是村里的头一户,应该是太出彩了,才会让一些人依赖上,养成习惯。
“娘,我好像懂了点。”
白云溪看着老二,也听到了他的心声,原主经历的桐油事件她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具体却不清楚。听着老二的心声,倒是给她还原了。
“能想通就行,为人处世很多都是相通的,一通百通。”
白云溪看着他郁闷的眼神,轻声安抚一句。
惊吓给的多了,多少得给颗甜枣缓缓。后期若是再遇到事情,还得继续轰炸。
她就是个外来的灵魂,没想过大富大贵,太招摇,但也不想麻烦缠身。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地主,又不知救世主,民间疾苦怎么也轮不到她身上,否二那些当权者还不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的给剔除了?
马车进入院子,白云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