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热,从家里带做好的粮食去学校很快就会变质,姜馨玉把陈秀云同志给她分出来的粮食装上。
她换上了陈秀云同志给她做的新布鞋,鞋面是紫色的灯芯绒,还用绿线绣着两片叶子,脚背上是系扣子的带子。上衣是洗的发白打着补丁的长袖衫,裤子也是洗的灰白还打着补丁的薄裤子。
姜珍珍上下打量了小妹一眼,觉得小妹越长越水灵了,旧衣裳穿着也都可好看。.
“我生完大宝胖了不少,不少衣裳都穿不上了,可惜回来走的急,不然就把穿不上的夏天的衣裳都给你们带回来了。”
这年头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家里小的捡哥哥姐姐的衣裳穿是常态,姜珍珍的衣服穿到不合适后会给姜玉珠穿,然后再传给姜馨玉穿,一件衣服穿几年完全不夸张。穿到特别破旧的,陈秀云还能缝起来挂墙上。
想起这些,姜馨玉囧了囧。她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每天都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的日子?
姜珍珍闲来无事,干脆给她编起了辫子。
姜珍珍把她的头发一分为二,姜馨玉赶忙出声,“姐,就编一个就行了,天太热了,搭在脖子上光出汗。”
姜玉珠编辫子的时候,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响起。
陈奕很快进来了,小黑围着他的腿打转,兴奋的发出哼唧的声音。
姜馨玉姐妹俩正在棚子下编头发呢。
“馨玉,今天我送你早点去,送完你我还要去放电影。”陈奕走到跟前,看到她身后的姜珍珍,止住话头和她打了声招呼。
他今天本来不方便去送姜馨玉,但昨天出了那样的事,他担心她一个人去学校会害怕,本来他是在镇上的,专程赶回来接她。
姜珍珍又觉得玄幻了,陈奕和她小妹?
“来,进来坐会儿,外头太晒了。”
三人说着话,等姜馨玉的头发编好后,陈奕就带着姜馨玉走了。
姜馨玉走了,大宝也醒了,正躺在床上哇哇的哭。
姜珍珍把孩子哄好用带子固定在身前,随即把缸里凉好的开水端上,要去地里给陈秀云送水喝。
房门被锁上,小黑关在院子里,院门也被锁上了。
等姜珍珍的身影消失,张铁柱左顾右盼的身影从水渠那边冒出头。
他昨个去县里了,在肉联厂后面的那条路大老远的看到陈秀云从林带里出来,从黑市出来,她手上却没提东西,不知道是没买到东西还是去卖东西的。
等从县里回来,他又特地问了张兰香,陈秀云是大清早就不在家。这说明什么?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张铁柱围着姜馨玉家的院子转来转去,看着比别人家都高一头的篱笆墙上扎满了碎瓦片,他有些头疼。
从前院进,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从侧面上去,不好爬,没有落手的地方,容易扎到肉,他在侧面来回转着圈,小黑听到他的动静,隔着一堵墙对着他凶狠的叫。
小黑的叫声把张兰香家的老太太引出来了,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到院门口看了一眼,她年纪大,身子沉,脚步很重,张铁柱听到声音,赶忙跑了。
他想进陈秀云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秘密,那死狗很警觉,张嘴就能引来人,他暂时进不去。
张铁柱在想,陈秀云要是去干投机倒把的买卖了,他迟早能抓到她。等下个星期六,他早早的来蹲守!
张铁柱随口吐了一口口水,然后身上就被人砸了一块石头。
袁春花的小子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砸完人,小孩的脸上摆着恶狠狠的表情:“以后再去我家,我打死你!”
小孩也有自尊心,半大的小孩也隐隐懂些事了。
方家的老婆子死了后,大队里的人都开始光明正大开张铁柱和袁寡妇的玩笑了,小孩子难免听到些风言风语,夜里起来尿尿时,又见过村里出名的游手好闲的老光棍从他家出去,小孩快讨厌死张铁柱了,他才不要这样的爸爸!
张铁柱捡起石头装模作样要打回去,小孩被吓到,撒丫子狂跑。
“你个兔崽子别让我逮到你,下次打烂你的屁股蛋。”
张铁柱懒散惯了,本来起过好好和袁春花过日子的念头,毕竟他年纪是真不小了,和袁春花过,指不定她还能给自己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但听了张凤梅的话后,他又觉得陈秀云也合适,没孩子就没孩子,起码他的以后有着落了,他也能帮衬着袁春花一些。只可惜陈秀云明明白白的看不上他。
不甘心当然有,心里也有恼怒,但他没办法。
结果昨天去了一趟县城,这机会就来了。
张铁柱心中盘算着,看到晒谷场上忙碌的社员们,叹口气也去干活了。他要是啥都不干,指着基础粮,那可真的得饿死了。
自行车上,陈奕难免要问姜馨玉昨天晚上害不害怕,睡的好不好。
姜馨玉本质上其实是个粘人精,不过以前陈奕没给她过粘的机会。
她把下巴搁他背上、仰着脸闭着眼吹着热风闻着他衬衣上的皂角味道,风拂过她光洁的额头,额前的小碎发在半空中飘着,她手臂环着他劲瘦的腰身,“夜里做噩梦把自己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