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沅溪县。
李春阳高坐大堂上,有些厌恶的俯瞰着这里麾下的几员吵吵嚷嚷的大将。这几人也算是跟着他南征北战,纵横四海的骁将。
他们也曾爬冰卧雪,吃糠咽菜只为穿越崇山峻岭,偷袭官军的后路;他们也曾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每日行军八十余里,只为追击敌军,将敌军斩于马下。
不过这一切,自从进入辰州之后,似乎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先是屈可伸在沅溪买了房子,置了田产。
再后来,焦觐祖也毫不示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整整纳了五房妻妾,甚至听说其中一个小妾还为他有了孩子。
至于最为老实的何允中,却变得最不令人放心。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赌瘾,将自己赐给他的金银器物,在赌坊内输了一个干净。
甚至于,为了逃避赌债,被赌坊的人追到军营门口。要不是碍于大军在侧,那些赌坊中的打手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还真会打断他的手脚还债。
气的李春旺派兵,将那些胆大妄为的赌坊直接拆来,这才平息了这场祸端。最后,何允中竟还恬不知耻的为那赌坊求情,差点让李春旺忍不住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如今,常德的安永淳打了过来,这些人不想着如何打出去,反而一直吵吵嚷嚷着要把守辰龙关,将安永淳的大军拒之门外。
李春旺是骄傲的,同样也是孤独的,他无法接受被自己昔日的手下败将压起来打,也无法接受自己的手下大将,一个个全都变成了酒囊饭袋。
甚至于李春旺还曾冒出过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将这些酒囊饭袋一个个全都杀了,然后换上一批敢打敢杀,有斗志的新人上来。好在理智制止了他这个疯狂的想法。
“那安永淳既然来攻,我军绝对不能做那缩头乌龟,任凭安贼在外面耀武扬威。”李春旺冷冷道,“我意直接杀出辰龙关,与那安永淳大战三百回合,尔等可愿随我出关?”
听到李春旺的声音,屈、焦、何三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是在李春旺的面前。相比于李春旺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自然对李春旺脾气秉性也了若指掌。
但了解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他们对现如今的生活格外满意,尤其是焦觐祖。
自家的儿子眼看着马上就要出生,他现在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只想待在家中,安安静静的等待自己孩子的出生。
“将军,万万不可。”尽管知道或许会触怒李春旺,焦觐祖还是不得不开口道:“如今辰龙关在咱们手中,咱们只需等着那安永淳在辰龙关外碰得个头破血流。
之后,我军再出辰龙关跟那安永淳交战,不仅能够一举大破那安永淳的朗州军,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拿下朗州等地,为我军打开一条北上通道。”
“焦兄弟所言甚是。”屈可伸也连忙插嘴道,“想那安永淳也曾在梁大帅手中过过几招,本事自然不差。咱们若是这样急急忙忙出关迎战,说不定还会中了那安永淳的埋伏。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只需把守辰龙关,等那安永淳在辰龙关外耗尽精血,我军再出征。届时,彼竭我盈,必能大破安永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向大大咧咧的屈可伸竟然也开始拽文,冒充起了读书人。焦觐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屈可伸,不过却没有反驳。
李春旺心中更是烦躁,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却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烦躁至于,李春旺看向了一旁的何允中,道:“何允中,你怎么看?”
“俺一切都听将军安排。”何允中翁声道。
“罢了罢了。”李春旺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此时见屈可伸,焦觐祖都出言反对,说把守辰龙关更加有利,他也就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不过他也并没有完全按照屈,焦二人所言,而是道:“明日,率领大军跟我北上辰龙关。一旦等到安永淳有什么衰败迹象,即可北上击贼。”
这已经是李春旺能做的最大妥协了。屈,焦二人暗中相视一眼,同时点头道:“是,属下遵令。”
辰州府身处大山之间,地无三尺平,耕地面积更小,养活不了太多的百姓。故而,李春旺虽然占据辰州,但麾下的兵力其实并不多,总共也就五千出头。
这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虽李春旺一路从武昌进入辰州。李春旺既然要亲自镇守辰州,自然要携带大军亲自前往。
五千多的兵力,被他抽调了整整四千人,只留下区区一千人镇守后方。一来,辰州地势狭小,两侧都是高山,要想从山中绕行,代价不小。
虽然他自己便是绕行而来,但他却并不认为,还有谁能完成自己的壮举。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春旺必须保证自己随时随地能够控制绝大多数兵力,而将大多数兵力聚集在自己身旁,则就很有必要。
只要自己身边有兵,那无论是聚辰龙关死守,还是见对方士气衰竭,乘胜追击,全都游刃有余。
甚至于,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此战败北,整个辰州府丢了。他手中还有四千兵力,天大地大,他尽可去得。不管到了哪,都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四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