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春旺还真是个人才。”听完温知礼的叙述,安永淳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这个以往也曾生死相搏的老朋友。
没想到离了梁元柱之后,他竟好似脱离了束缚一般,不仅没有自我瓦解,反而混的风生水起,意气风发。
“你回去之后,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多携带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替我往辰州走一趟。结交李春旺,告诉他往日的恩怨不过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罢了。
从今以后,两家相互罢兵,不在言战。他守着他的辰州,我待在我的常德,日后井水不犯河水。这是明。
但暗中你也要多派人手潜伏在辰州境内,一旦李春旺那厮有任何动作,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许有丝毫怠慢。我说得可明白?”
温知礼点点头,“大人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
“嗯。”安永淳放下心来。
也不怪安永淳如此警惕,辰州地处梅山,雪峰山,武陵山的群山之中,地势易守难攻。偏偏又处于朗州的后背。
朗州军若想攻辰州,李春旺只需派一员上将把守壶头山上的辰龙关,就能让朗州军必定死伤惨重,而徒劳无功。
但若是他李春旺想要进攻朗州,面对的将是朗州的一马平川。大军不出几日,便能攻到朗州城下,对朗州构成极大威胁。
这种战不能战,退又无可退的境地极为令人难受。更何况,安永淳此时的目光却早已经瞄准了湖广境内的其他州县,若是被李春旺这区区几千人牵制在了朗州,从而失去了攻略湖广的千载良机,岂不殊为可惜?
故而,安永淳的策略,便只能先结好李春旺,先稳住他。等自己在湖广打开局面,打出一片战略缓冲之后,再想办法。
“另外,派遣人手,在湖广境内广布细作,尤其是武昌,荆州,长沙,衡阳等地,要作为重中之重。将这些地方的驻军人数,守将姓名,爱好等等,一一整理出来,报送与我。
不要怕花费银钱,银子若是不够,便去找周六一去要。五十万两以下,周六一那边可以直接给现银,不必上报与我。”
现如今,日升昌这个原本仅仅在宁乡境内有所活动的钱庄,此时在安永淳有意推动下,早就在朗州境内遍地开花。
大批银钱流入之下,如今的安永淳虽不敢称是整个湖广最有财力的人,却也差不了多少。恐怕也就武昌城内的楚王府,凭借着天子兄弟,朝廷赏赐的底蕴,方能跟安永淳在财力上相提并论。
“是。”温知礼心中一股暖意流过,被人信任的滋味,好似蜜蜡一般甜的到了内心的深处。
送走了温知礼,安永淳随后又在几座军营内走了一圈。如今军中粮草供应充足,军饷给得也足,且按时按点,从无拖欠,故而营中将士士气极高,训练得极为卖力。
即便站在三步之外,安永淳依旧可以感受到将士们因训练而散发出来的热气。甚至于几个弓箭手,眼见安永淳到来,还特意给他炫耀似的,连发三矢,皆命中靶心,赢得满堂喝彩。
“壮哉!”安永淳拍手叫好。
他自然不吝赏赐,当即下令,大宴全军,同时命那个弓手上前,与自己同桌而食。看得其他士卒眼睛都红了,纷纷懊悔自己怎么没捞到在大人面前表现的机会,要不然此时坐在大人主桌,与大人同桌而食的便是自己了。
饭桌上,那弓手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有心端起酒敬安永淳一杯,却又回过神来,军中严禁喝酒,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安永淳微微一笑,道:“壮士不必拘谨,今日虽然无酒,但肉却管够,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若是不够,我命人再去采买。”
“是,多谢大人。”那弓手看着满桌的肉食,咽了口唾沫。
安永淳哈哈一笑,伸手拿起一条羊腿,直接扔了过去,“来,吃了它。”。吓得那弓手赶紧接住,感激道:“谢大人。”
说罢,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朗州军待遇不错,至少在吃的方面几乎可以冠绝大夏。但即便这样,能吃得上肉的时候,尤其是直接抱着羊腿啃的时候,那也是只有梦中才有。
不一会,一条羊腿便已经去了一半。
安永淳看他吃得起劲,倒也别打扰他,反而将他刚刚携带的长弓拿到了手中。掂了掂,重量不轻,用手拉弓,则被他轻而易举拉了开来。
安永淳眉头微皱,问道:“你这弓有多少斤?”
弓手听到安永淳开口,连忙将口中的肉食咽了下去,起身道:“回大人,这把弓以前是官府中的十力弓,也就是有一百二十斤拉力。
只不过后来保养不当,拉力也渐渐弱了下来,现在最多也就六十多斤的样子。”
“六十多斤?”安永淳没想到问题这般严重,犹豫了一会,又道:“现在军中所用兵器,都是从官府中领取的么?”
“是,全都是慈利,朗州,以及常德周边的桃源,沅江,龙阳三县的县衙中领出来的。小人记得领用的时候,有些兵器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其中有些兵器甚至还是前朝所留。
小人等在这些破烂之中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全军的兵器。也是小人运气好,一眼便看中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