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安永淳又从逃难常德的难民中,挑选了七百年轻力壮,且有家有室者,充入军营。三千人总算是凑齐了。
只是,人数虽说总算凑齐,但军饷军粮却无从寻觅。安永淳向朗州兵备道寻过几次,次次都无功而返。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两个字:“缺银。”
其实也不难理解,原湖广巡抚刘调羹据说已经重新复出,但身上的湖广巡抚的差事却被天志帝卸了下来。新任湖广巡抚还没到岗,整个湖广现在群龙无首。
偏偏又是湖广巡抚负责提调各路钱粮,赋税等,现在湖广巡抚缺额,整个湖广的差事算是停了下来。
安永淳有心无力,只能偷摸着将安家自己的家产贴补进来,总归不会让手下的弟兄饿肚子就是。
好在宁乡去年大丰收,仓库里堆积的粮食,足有数十万石之多,养活区区三千兵甲不在话下。
大营北侧的慈利县,自从去年知县调离之后,便长久缺人,由县中主簿毛羽健暂代县事。
游击衙门跟慈溪县唇齿相依,但又老死不相往来。以前,骆方玺在任时便是如此。
县中主簿毛羽健,厌恶骆方玺放纵士卒,为虎作伥。骆方玺指责毛羽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双方一度剑拔弩张,势不两立。毛羽健下令,一旦骆方玺麾下部众进入慈溪县城,便以贼匪罪名捉拿。
而骆方玺则克扣慈溪县县中百姓,商贾,凡是要经过官道南下做生意的商贾,均需要给骆方玺缴纳大量钱粮。
由于骆方玺所在的朗州守备大营,刚好卡在官道正中位置,南来北往的商旅,都需要从此地经过,是故当地百姓不堪其扰,苦不堪言。
安永淳刚刚抵达此地之时,也曾派人想要跟毛羽健打好交情,只是毛羽健好似认定了安永淳跟骆方玺是一路货色,故而置之不理。
几次三番之下,安永淳便也无心在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回到大营,安永淳召集麾下大将开始议事。
安永淳此时麾下有兵三千,共分为三营,每营一千人。其中,安永淳自领一营,另外两营分别有何望山,与赵洪范统领。
何望山为人谨慎,步步为营,而赵洪范则心思颇多,灵活多变。这一点同时也反映到两人所率领的大军之上。
何望山军容齐整,号令严明,做事一板一眼,极具正规军的风范。而赵洪范军则更加灵活多变,善于以奇取胜。
大帐内,安永淳将周顺的书信传阅诸将。
赵洪范道:“朝廷危矣!”
安永淳收回书信,收入囊中,看向赵洪范,道:“此话怎么说?”
“将军,”赵洪范拱手道:“白莲教战力如何我没有与之交手,不好评判,但白莲教造反以来,对于朝廷来说,最为危险的反倒不是白莲教的战力。而是,白莲教所处的位置。
将军请看。”说着,赵洪范以手沾水,在桌案上比画起来:“此地乃是江南,这里是京师,而这里是九边重镇。
京师就好似一颗头颅,九边就好似朝廷的臂膀,但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这里来为之输血。”赵洪范将手指点在了江南的位置上。
“若血液不足,则头昏脑涨,朝廷若赋税粮草供应不上,则军心溃散,无心作战。而白莲教却偏偏处于江南为京师供应赋税粮草的运河之侧。
若是运河不通,则如同人之大脑缺血。长久以后,朝廷必不战自溃。故小人大胆预测,朝廷接下来,势必会调遣主力精锐,南下河南,山东之地。歼灭白莲,打通运河血脉。”
安永淳点点头,深以为然。
赵洪范见安永淳点头,精神一震,接着道:“如果此战朝廷胜,那还好说,朝廷至少还能维系下去。可若朝廷不胜......”
赵洪范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显然局面却已经犹如和尚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若是朝廷不胜,则朝廷就此败亡,改朝换代就在今日。
“如此看来,我军还真要及早做好准备,以防万一。”何望山道。
安永淳手指不自觉地轻轻在桌案上轻敲,清脆的声响彻大帐,“继续。”
“是。”赵洪范点点头,抢先道:“将军请看,我军北有慈利,南有永安卫。如果我们能拿下永安卫,则向南通往贵州的道路就此打开。
贵州土司遍地,山民难训。但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如果我们能将我们的兵力向南延伸到这些穷山峻岭之中,隐匿个三五万士卒应当不成问题。
之后便是等待天时。不管是白莲教被诛,还是朝廷被迫迁都,都会面临天下大乱。到那时我军出山,不管是帮夏灭匪,还是纵横湖广,都由我们说了算了。”
安永淳不置可否,转头对一旁的何望山道:“望山,你有什么想法,尽可说来。”
“是。”何望山拱手,“末将不同意赵千总所言。贵州山高林密,土人难驯。若是我们打下的地盘小,则不足以养兵,若是地盘大,恐怕早就被朝廷所得知。
到那时,还没等我军训练齐整,恐怕朝廷的大军早就提前赶到了。”
赵洪范脸色一黑,道:“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何望山道:“依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