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老仆再度出来,将一个纸条放到了安永淳的手中,并压低声音道:“我家老爷言,将军稍安勿躁,一切自有朝廷安排。”
自有朝廷安排?这叫什么话。一旁的万元吉却已经叫嚷了起来,“什么他娘的安排?俺们在京城已经等了十几天了,还让等下去?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老仆听到万元吉骂娘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看向了一旁的安永淳。
“万元吉,休得无礼。”安永淳拦下了万元吉的骂娘,不仅没有丝毫作用不说,反而显得自己城府浅薄,没有教养。
打开手中的纸条,果然只见偌大的一张白纸上,只有一个大大的‘等’字。安永淳思索着刘调羹的用意,将纸条折叠起来,冲着那老仆道。
“烦请回禀一声,就说大人的话,我已经知道了。告辞。”
安永淳拱手,随即老仆回礼。
离开了刘调羹的家宅,重新回到客栈,安永淳却一直没能猜透刘调羹的用意。不仅如此,甚至于自己连他的面都没能看到。
按理说,朝廷大员私下结交边关大将,容易引起朝廷猜忌。但这件事的前提是边关大将,手握大军的那种。
安永淳现在有什么?满打满算手底下也就是三百多人,甚至自己暂代参将的身份都是刘调羹临时封的。等到危机解除,自然而然也就从暂代参将的身份退了下来。
严格来说,安永淳现在最多也就只能算是千户,就这还是当初栾国章封,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朝廷的认可。
回到客栈门口,恰好碰到赵君临陪着一青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安永淳见两人有说有笑,握手言欢的模样,显然彼此之间关系不俗。
“这位是?”安永淳随口问道。
赵君临也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安永淳,拱手见礼之后,便将一旁之人引荐给了安永淳,“安将军,这位乃是田吉,京城人士。
今日我在书店买些时文之时,偶然碰到。没想到,田公子也对张载深有景仰,是故交谈了数个时辰,以至忘却了时辰。”
同时,又对田吉道:“田兄,这位是安永淳安将军,湖广人士。此番受命进京述职,没想到十数日没有消息,故而也就只能在这客栈里面苦苦等待了。”
安永淳观此人一身华服,仪容不凡,尤其是腰间陪着一块美玉,显然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品,也不知是京城之中哪家高门大户出来的子弟。
且田乃是国姓,莫非这田吉乃是宗室子弟不成?“见过田公子。”
“安永淳”田吉没理会安永淳的见礼,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拍,反应过来道。
“安将军莫非就是跟湖广巡抚刘调羹一起收复武昌,平定梁国柱叛乱的那个安永淳?”
安永淳心中一凛,自己的身份虽然在朝廷上不算什么机密,但却也不是任何一人能随随便便一口说出来。显然这个田吉在朝廷之中的身份不低。
“正是,却不知田公子如何得知?”安永淳更加小心。这京城之中,果然藏龙卧虎,随便碰到一人,便能有如此能量,怪不得堂堂湖广巡抚,也只能选择一个区区两进小院栖身。
那田吉却也不接安永淳的话,只道:“想来你的事情也快了,不必太过担心。你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好。”安永淳点点头。
田吉不再理会安永淳,反而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赵君临身上,“以赵公子之才,考中进士不过探囊取物。田某就先预祝赵公子早日身入宦海,解救百姓于倒悬。”
赵君临微微一笑,“多谢田公子吉言。”
田吉哈哈一笑,拱手道:“家中约束极严,田某已经出来时间不短了,再不回去家中长辈恐怕就要担心了。赵公子,安将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安永淳与赵君临同时回礼。
送走了田吉,赵君临便匆匆与安永淳告别,读书去了。
安永淳望着田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回去之时,忽然看到附近淅淅沥沥的人群之中,有十几个人影急匆匆朝着田吉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暗中保护?安永淳的目光一凝,心中确实对于这个田吉的身份更加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在京师天子脚下,使用这么大批的护卫暗中保护一个少年?
莫非?安永淳忽然唤来周顺,在其耳边低语几句。随即周顺点点头,向四周望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他之后,也跟着田吉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入夜,安永淳用过晚饭,周顺回来。
“你说那个田吉一路进了皇宫?”安永淳豁然起身,惊讶地看着周顺道。
“正是。”周顺点点头,“自从分别之后,那个田吉先后逛了几家脂粉店,买了一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便径直回到了皇城之内。
那个地方百姓少了很多,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向内张望。不过我敢确定那个田吉确实进了皇宫。”
“那些皇宫护卫如何反应?”
“没有丝毫阻拦。”
安永淳摸着下巴上,才长出的薄薄一层胡须,慢慢坐了下来。能自由出入皇宫,又姓田,莫非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