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内。
安永淳走出了隐匿之所,脸上的阴霾却再也挥之不去。眼看时今黄昏,但北城的官兵道现在还没传来丝毫动静。
果然,这个世界没人时傻子。安永淳希望北城的官兵率先攻城,吸引住北城车梦瑶的注意力。自己则在城内作为内应,杀车梦瑶一个措手不及。
但北城的那些官僚却反手就给他来了一个不动如山,明显是等着他跟车梦瑶拼得你死我活,然后再来捡现成的便宜。
问题是,城外的官兵等得,他安永淳却等不得。
在刘调羹写给城北官军的书信中,已经将武昌兵力空虚,仅存的兵力全都聚集北城的消息透露给对方。
安永淳甚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城外的官军必然已经兵分三路,同时西击西城,东取东城了。
若是等城外的官军入城,那破城之功,也就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了。
正所谓,壮士功名马上去。事到如今,再也没有了回旋余地,安永淳就不相信了,自己手中还有近两千人手,就比不过车梦瑶的数千残兵。
王道直已经率军出发了。他此行作为先锋,最主要的任务便是充当诱饵,将躲藏在阴暗之处的鼠辈全都引出来。
随后安永淳才能率领大军,打鼠拍蝇,击碎贼军的意志。
临近夜晚的武昌城内静悄悄,只有王道直一人的三百壮士,在街道上肆意狂奔。街道两侧残破的店铺内,无数只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着这决定武昌命运的最后一战。
距离北城不足两里之外,王道直以及麾下的三百壮士纷纷提高了警惕。忽然,一道冷光划破黄昏的夜空,一支飞箭奔袭而来,正中王道直身前士卒的脖颈。
那士卒发出一身凄惨的惨叫,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敌袭!”王道直大喝。随即三百人以王道直为中心,盾牌在外,长枪手在外,结成了一个如同刺猬的圆阵。
紧接着,无数人影从不知名的角落窜了出来,将王道直等人团团包围。
王道直嘿嘿一笑:“果然不出大人预料,鼠辈们,在这等着你家爷爷。你家爷爷就在此处,不怕死的便来取吧!”
随即,挥刀向前,整个圆阵随之一起向前移动,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
圆阵之外,贼兵将领敖荣继站在高处,看到王道直等人,脸色一变,“糟了,上当了。”
“将军怎么了?”身边人问道。
敖荣继强忍心中的恐惧,道:“官军既然能将楚王府一带的兄弟扫灭干净,怎么可能只有这区区三百人?我猜想着三百人必然是官军的引子,为了将我们引出来罢了。
快,派人去见将军,将我们这边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将军,请将军火速来援。”仿佛在印证敖荣继的话,王道直来的方向,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大批官军,正快速向他们这边杀来。
那人也知道局势已经危急万分,不敢有丝毫迟疑,亲自向北城城墙跑去。
北城墙上,车梦瑶向南望来,那目光好似穿过了重重楼宇,看到了正在厮杀的双方,“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这算什么回答?来人情急之下跪在车梦瑶脚下,痛哭流涕,“将军,您要救救兄弟们。若是连您都把兄弟放弃,那兄弟们可真就死路一条了。”
“我知道了,退下。”车梦瑶面色转冷。
来人还是哭嚎不停,被车梦瑶身边的几个亲卫强行拖了下去。
车梦瑶转身来到墙垛之后,从江面上吹来的带着些许腥味的凉风吸入肺中,目光所及之处旌旗蔽空,长矛如林。
官兵的方阵从城外的两射之地,一直绵延到长江岸边。江水之中,楼船游弋,大炮峥嵘。
“将军,咱们兄弟跟着梁元柱从陕西起势以来,转战千里,到了如今,也是时候替自己想想了。”
身边黄元功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之事说了出来。
车梦瑶扭过头来,“怎么?怕了?”
“怕?”黄元功好似受到了侮辱,大声道:“谁怕谁是孙子。只是我觉得,咱们当初提着脑袋跟着梁元柱,无非是求得一条生路。
现在,梁元柱为了一己私利,把我们丢在死地,咱们又何必为他梁元柱去死?”
车梦瑶的目光从神态激动的黄元功身上移开,转向其他几人,“你们呢?莫非都是这么想?”
几个将领面露愧色,却也无一人反驳。生死面前,能看透的着实不多。
城外江面水师楼船之上,湖广都指挥使赵京仕一身明光耀眼的大红铠甲,端坐首座,显得威风凛凛。
一旁岳阳知府季寓庸虽坐在下手,但论起仪态气度,丝毫不弱与坐在首位的赵京仕。
“赵大人,巡抚大人让我军立即进攻北城,但截止现在,我军还未有丝毫动作,是为何故?”
季寓庸目光看向一旁的赵京仕。
赵京仕乃是湖广都指挥使,在国朝初年,负责统领整个湖广卫所。只是,后来时过境迁,朝廷制度也在不断变化,尤其是以往临时所设的总兵变成了常设。
都指挥使的权柄也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在省里差不多快沦为透明的一般。
但此次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