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白莲芳连连推迟,不敢接受送到手边的鲜花。
“拿着吧,反正都已经拔下来了,就算再想再回去,怕也成活不了。更何况若是这花长在一旁,并不惹人嫌,怕也不会落得个这般下场。”
白莲芳只得接过递过来的鲜花。
“走了。”田县丞拍拍手,负手而行,“你快些进去吧,算算时辰,知县大人此时应该也快到了。”
走了两步,忽地好似想到了什么,田县丞转过身,对白莲芳道:“对,我有一个远亲,说是远亲,其实早已出了五服。
最近他跟我说,想在宁乡置办些产业,被我给骂回去了。他这人,就是不学无术,不走正道,明明知县大人已经放出话来,要出售三百多顷田产,他自己去找知县大人买就成,还非要求到我身上。
不过,自从他走后,反倒是我有些茶饭不思。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不近人情?”
白莲芳只能尴尬地赔笑,哪敢臧否田县丞的做法是否正确?
田县丞也不管白莲芳如何反应,自顾自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若是一点忙都不帮,日后见到列祖列宗,非得被骂成白眼狼不可。
今日恰好在这里碰到你,我也就厚着脸皮,跟白老爷讨个人情。不用太多,只求白老爷买地的时候,分他个几顷就行。当然,若是惹得白老爷不快,那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就行。”
“大人误会了,”白莲芳微不可查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连忙道,“小人此行,不过是,不过是...”
白莲芳心念急转,寻找着各种借口,但他一个外地人,此时来到这县衙内能有什么事。逼到最后,口不择言,“小人只是进来寻人的,对,进来寻人的,并无意置办田产。
在下告辞,在下告辞。”说着,白莲芳转身,就要离开。
“你若是这样就走了,若是知县大人闻起来,岂不是脸上难看?”田县丞脸色微冷,“进去,至少配合着知县大人将这出戏演完,明白么?”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白莲芳慌不迭地应道。
“进去吧!”
“是。”白莲芳终究还是走进了二堂,寻了一个末等座位,屁股刚刚挨着椅子,坐了下来。
对面,那个早就过来的男子,看到白莲芳之后,嘴角含笑,冲白莲芳打了招呼,“在下田文秀,见过兄台”。
白莲芳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好说,好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莲芳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的时候,如同窒息的时候,简知县的身影,犹如救世主一般,来到了衙门的二堂。
白莲芳顿时精神一震,赶紧配合着那田县丞把戏演完,他也好早点回家,他现在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见过知县大人。”二堂内,仅有的两人同时起身行礼。白莲芳没想到,对方竟还有功名在身,只是拱手,并不下跪。
简知县一身官服,做足了威风,然看着二堂内歪瓜裂枣的只有两个人之后,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回事?不是说足有八户?怎么就只来了两户?”简知县不满。
跟随简知县一同前来的李世祺也不明白,明明自己派人一个个都通知到了,怎么临到头就来了两户?
不过事情办砸了,到底还是他的责任,李世祺只能认错道:“在下这就派人去问问。”
“罢了。他们不来,难道还要本官去请他们不成?”简知县的心中强压着怒气。
于公,他是官,而对方是民。自己要见他们,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不赶紧过来,竟然爽约,那就是藐视官府。
于私,就算是两人相交,一同约定饮茶,其中一人无故爽约,也是不讲道义,令人耻笑。
简知县起身,朗声道:“赵怀玉一案,按察使司衙门已经定案,无可辩驳。只是,赵家遗留的田产,原本应当归于官田。
只是如今朝廷困顿,各处急粮饷,布政使司衙门也发来公文,准许了本官将这三百余顷良田发卖,以解燃眉之急,故以有今日之事。”
简从文并没有说实话。他今日准备发卖三百顷良田不假,只不过这些良田却不是属于赵怀玉,而是挂靠在赵怀玉名下,靠着赵怀玉的功名来抵扣税额罢了。
这些良田的主人,可是还生活在宁乡县内。买下这些田产,日后也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另外,有一百余顷真正属于赵怀玉的良田,简从文可是一直捂在手里,根本没有发卖的意思。
简知县说完这些,便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不再说话。剩下的就是一些讨价还价,作为宁乡的一县之主,大夏的百里侯,是不可能自降身份,跟庶民讨论这些,哪怕他是有功名的乡绅。
李世祺作为钱谷师爷,这些事本就是他分内之事,也当仁不让,道:“本次发卖的田产总共有两百八十顷,合地两万八千亩。
县里也曾调查了这几年的良田价格,差不多都在三十至四十两上下浮动,考虑到近些时日,县里大旱,大水的情况,故而,准备将价格定在每亩二十两银子。
不知两位准备购买多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