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轮棋力,我差你太远,我认输了。”赵怀玉将手中黑子,扔到棋盘上,投子认输。王材微微一笑,捡拾这棋盘上的棋子,道:“你心乱了,心思根本就不在棋上,如何能赢我?”
“自从当日从安家冲离开之后,安文光那狗东西便再没了动静,你说我如何能静下心来?”赵怀玉起身,望着亭台外的雨幕,不甘道。
“我等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多,终于才等到今日。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却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安永淳,打乱了我的计划。莫非天不助我?”
“唉”王材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放回棋奁,转头看向赵怀玉,道:“善知识,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缘心迷,不能自悟。赵兄,你太过着相了。”
谁料本事平常一句,却引得赵怀玉勃然大怒,“什么是着相?那家业本就该是我的,却被那安文光窃据。我这样做,不过是想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何错之有?若说错,那也是上天的错,是安应泰的错,是这世道的错,我没有错。”
张材看着已经陷入偏激暴怒的赵怀玉,无所谓地笑了笑,摇摇头唱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何处染尘埃。”
赵怀玉看他这幅模样,原本满腔的怒火,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张兄,你要帮我。”
“帮你?”张材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已经帮过你了?我准许你假借我的名义,去收购田产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
“张兄,你若是不帮我,你要的每年五十万石粮食,恐怕我就没办法替你筹集到了。”赵怀玉的威胁听起来却好似哀求。
但听到这话,张材的脸色却陡然一变,原本笑盈盈的脸上没了笑容,转而变成一脸冷漠,“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我怎么敢威胁你。”赵怀玉心中一横,也豁出去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他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将来是生是死还真说不定。
“张兄应该知道,想要稳定的粮食供应,那么必须应有足够多的土地才行。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从哪给你给你变出每年五十万石粮食?”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止你一个选择。”张材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我当然知道。”赵怀玉自嘲道,“但是,武昌有楚王,襄阳有襄王,荆州有荆王,长沙有湘王。如今湖广地面上大多数的田产大多被这些藩王所掌握。我想你们应该不敢从这些藩王手中购买粮食吧?
在如今湖广这个地面上,能稳定生产粮食,又能方便运输,又不被藩王所侵占的地方又能有几个?而宁乡恰好全占,宁乡就是你们最理想的采购粮食所在地。
只要你帮我我拿下了安家的田产,那我赵怀玉则占有了整个宁乡过半的田产。从此我赵怀玉感念张兄的大恩大德,日后张兄只要过来,我赵怀玉有求必应。你看如何?”
张材死死盯着赵怀玉,仿佛要从对方的脸上刺破他的内心,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赵怀玉脸上除了显露出来的真诚,没有其他任何波澜。
转头看向亭台外面的雨幕,良久,张材叹息般轻声道:“这么大的雨,宁乡境内的沩水堤岸年久失修,说不定这两天就会决堤。”
赵怀玉除听此言有些迷糊,但转念之间瞬间反应过来其中的寓意,瞬间一股喜色充斥心间。那安文光不肯卖田,不就是因为自家都是上等良田,他卖九两银子觉得亏了。
既然如此,那等沩水决堤,大水漫过良田,上等田变得连下等田,甚至下等田都不如,难道那安文光还能拿捏着不肯卖不成?
“张兄妙计,妙计。”赵怀玉兴奋地在原地转了几圈,“赵兄放心,我答应你的日后一定办到。我先去安排,赵兄在此稍后。”
说着,也不管张材如何应答,兴冲冲地离去了。独留下张材一人面对着如帘的雨幕,轻声呢喃。
入夜之后,雨势更大了几分。安家冲不少人家已经被大雨淋塌了房屋,幸好安文光及时令安大木将这些收聚到安家大宅暂避,否者等这场雨过后,安家冲就要多上不少坟茔。
此时,在安家前院人声鼎沸。下人们将熬好的姜汤盛入碗中,再一碗碗分发下去。周围的乡亲百姓,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原本心中的那份寒意减轻了不少。
另一个小院,则是收容着不少病号。这些人大多都是由于连日的大雨,导致的感冒发烧等病症,安永淳怕他们之间传染,就将他们变相隔离开来。同时请了庄内仅有的一个大夫,过来给他们一一诊治,虽说效果不见得有多好,但在安抚人心方面,却有奇效。
安永淳陪着安文光在难民中间走了一圈,感受着难民发自内心的感谢,心情也好了几分。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急匆匆穿过雨幕,来到安永淳的面前,惊慌道:“少爷,不好了。沩水河岸崩了。”
“什么?”安永淳大吃一惊,这几天,他亲自冒着大雨,在沩水七十多里的河岸上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垮塌的迹象,怎么好端端的河岸就崩了呢。
安永淳一把将那人拉倒身前,焦急问道:“我亲自查看过,沩水堤岸不说固若金汤,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