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淳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他能想到的方法,已经用过了,最多算拖延了些时日,没有起到根本效果,到了今日,他也没了什么办法。
安文光看出安永淳内心的纠结,苦笑,“出了秦宜这档子事,也是爹识人不明,落得这个下场。
你放心,贱卖祖产,败家的这个骂名让爹来背,百年之后见到你爷爷,自会由我去向他老人家请罪。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你还年轻,日后会有前途无限。只希望你能引以为戒,发奋攻读,早日高中进士,光耀门楣,那我现在做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爹。”安永淳心中感动,虽然安文光胆小,迂腐,但对自己的关心,确实刻入骨髓,百年不磨。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帖子我已经发出去了,明日一早,便会有人来家中议价。咱家原来良田一共三百二十八顷,后来陆陆续续卖了些,还剩下一百八十多顷,也就是一万八千多亩。
全都是连成一片的水田,要是一起卖的话,按理说应该能卖出去一个好价格。可惜的是,如今宁乡大旱,往常年份能卖三十两银子一亩的水田,如今只能卖到十两银子左右。
咱家卖得多,能一下子拿出近二十万两银子的人家,在宁乡却不多见,或许这价钱还要再往下压一压。”
安文光的声音中尽是疲惫。就在此时,一直待在前院的安大木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老爷,少爷。前面家丁抓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们自称是楚王府的军士。”
“楚王府的军士?”安文光,安永淳父子相视一眼。安永淳道:“估计是我从宁乡出来,惊动了楚王府的人。”
“走,去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三人穿过后院的大门,走到了前厅。前厅内,十几个家丁,绑着两个身着百姓服装的汉子,一人较矮但身材魁梧,另一人个子挺高,但身材却比较消瘦。
安永淳一见这两人,便觉得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但自己好像跟这两人没什么交集。
就在这时,前厅内,被绑着的两人,看到安永淳,安文光进来,其中一个瘦高个顿时大叫起来:“告诉你们我们是楚王府的家丁,如果你们识趣的话,就你们快把我们放了,否则我们楚王府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没想到,这憨货转眼之间便将自己的来历,给泄露出来,顿时气得打骂:“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对,给老子闭嘴。”瘦高个也跟着骂了句,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对方还没说话呢,便对魁梧的汉子道:“不对啊,李总旗,他们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叫他们闭嘴。”
周围聚拢的家丁,听到这话,纷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总旗感觉自己这辈子的面子,全被这憨货丢在这了,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也不理这憨货,对安文光,安永淳道。
“既然你们已经知晓我们的身份,你还不快将我们放了。”
几个家丁惊疑不定,齐刷刷看向安文光。安文光有些拿不定主意,也不知是该放还是该怎的。
就在安文光犹豫之时,大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且隐隐在向前厅移动。很快,几个鼻青脸肿的家丁狼狈地跑了进来,他们的身后紧跟着冲进来的,是一队手持器械的军士。为首一人,正是楚王府的主事潘光祖。
安文光吃了一惊,稳了稳心神,走出了前厅,冲着潘光祖道:“这位大人这是何意?”
“少废话,你跟本官说实话,我楚王府的那副字是不是真丢了?”潘光祖毫不客气,盛气凌人道,“你真当我们楚王府是软柿子不成,任人拿捏?”
“潘大人这是说哪里话来?我等小民如何敢拿捏楚王府?”。
“还敢骗我。”潘光祖勃然大怒,指着安家偌大的屋舍道,“你敢说你没有传出话来,说要贱卖家产?你敢说你没有想着带着钱财潜逃?你以为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安文光叫苦不迭,只感觉自己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潘大人容禀,我安家卖田是真,但却也绝无携银子潜逃的意思。
我们只是,只是想将田产卖了,凑些银子好赔给潘大人罢了。”
“赔给我?”潘光祖瞬间反应过来,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那你的意思是,我的那副字果真不见了?”
“这。”安文光顿觉失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错。那幅字确实被那秦宜所盗。”事到如今,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安永淳索性就敞开了说了。“说起来,我们义鑫升也是被害者,也被那秦宜的贼子所害。
我们也再寻找秦宜那贼子,但直到现在也一无所获。故而家父才觉得愧对潘大人。是以变卖家产绝对不是因为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准备潜逃。而是要双倍赔偿给潘大人的损失。”
“双倍赔偿?”潘光祖好似听到什么可笑之事一般,“你们可知这幅字乃是楚王所爱之物?你们以为我楚王府会缺这点赔偿?若是不把字拿出来,我告诉你们,你们都别想活。”
安文光心中一紧,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了看安永淳。
安永淳自从看淡潘光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