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淳正在倒酒的手,微微一顿。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贱卖祖业?莫非以前的传闻都是真的?”
“谁知道呢?我家老爷子也收到消息,正准备去看看,说不定也能买几亩良田回来。”另有一人满嘴的油腻,还在不断往嘴里塞着肥肉,“要我说,这人呐就该及时行乐,说不定哪天就跟那安家一样,败落了呢。
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不得不说,这家酒馆的羊肉真是不错,可惜就是贵了点。”
后面几个人又说了些什么,但安永淳却已经无心听下去了。将杯中米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离开了酒馆。
刚回到义鑫升,迎面便看到周六一一脸焦急地在铺子内踱步,等看到急匆匆赶回来的安永淳后,瞬间大喜,迎了上来。
“少爷,出大事了。”
“可是我安家要卖田产?”
周六一错愕,“少爷,您怎么知道?”
安永淳摆摆手,道:“先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安排下去,让人备马。我要即刻出城。”
“是,我这就去安排。”
很快,两匹快马在宁乡的大街上飞驰,很快便出了城门,朝着东方奔去。
就在安永淳离开宁乡没多久,楚王府主事潘潘光祖便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那安永淳逃了?”潘光祖便是那前来赎当的青年,只不过此时的他,正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陈干阳站在一旁,语速极快,道:“正是。我们派出去的人亲眼所见,此时应该已经逃出城门了。”
“可是由于前两天安家冲传出安家要贱卖田产的缘故?”潘光祖拍着大腿,懊悔道:“对啊,对啊。现在一切都对上了。咱们的那幅《草书千字文》一定是被那姓秦的所盗走。
那安永淳在宁乡县城,就是一个障眼法,是为了迷惑咱们。为的就是给他们争取时间,好将家中的财产发卖,然后携财潜逃。
我说偌大一个当铺,怎么就让一个毛都没长全的毛头小子掌权,弄了半天,就是为了将来逃的时候,能更快一步。奶奶的,这是将咱们当傻子耍啊。”
“大人,要不然咱们的人去拦住他。”陈干阳压低了声音,“咱们的人早就在那安家待了几天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就能冲进安家冲,将那安氏父子一网打尽。”
此时潘光祖的脸庞因为愤怒,早已变得扭曲恐怖,钢牙似乎都要咬碎,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我命令,让咱们得人动手,将安家父子都给我拿过来,死活不论。”
“是。”
同一时间,在宁乡城内的某处,紧闭的密室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身穿绫罗绸缎,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大笑着,走了进来。
“秦兄弟,秦兄弟。”
阴暗的密室内,秦宜用手臂遮挡刺眼的阳光,或许是在密室中待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脸色有些泛白。
“赵兄,今日何事如此高兴?莫非事情成了?”秦宜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其中喜怒。
“秦兄弟果然是妙计无双啊。”那姓赵的矮胖中年人,走了过来,一把按在了秦宜的肩头,
“你那招在武昌散播谣言的法子果然有效,这才几天时间。那安家的安文光就已经撑不住,要贱卖田产了。秦兄弟可是我的活诸葛啊。”
秦宜忽然之间有些恍惚,还记得他小时候,那个时候安家的安应泰安老爷子在世时,那是何等的风光,半个宁乡几乎都是安家的土地,半个城的百姓,都是安家的佃户,就连现在如日中天的马家,都甘拜下风。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拢了拢心神,秦宜面无表情道:“赵兄既然目的达成了,是不是该放我走了?”
“秦兄弟何处此言?莫非是赵某招待不周?”那姓赵的矮胖中年人眼中带着戏谑,“再说了,咱们事先说好的,得手之后,平分安家家产。如今眼瞅着大功告成,怎么秦兄弟这是后悔了,还是不想要了?”
此时,也不知为何,秦宜的心中竟全然没有数年谋划,一朝得逞的兴奋与喜悦,反而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悲凉之感。
“赵兄,既然安家已经开始贱卖田产了,那日后我也就没什么用处,还请赵兄送我出城。至于原本我的那份,就算作酬劳,赠与赵兄了。”
“诶,秦兄弟怎能说出如此丧气的话?”那赵姓男子上前,拉着秦宜的胳膊道,“当初秦兄弟与我约好,事成之后,平分财产,如今怎能不算数?这岂不是陷我赵某人于不义?”
若不是此刻已经全然看清了这赵某人的阴险,秦宜或许还会再次被他的这股好爽之气所骗,被对方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当即冷哼道:“赵兄明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秦兄弟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那姓赵的男子索性也不装了,大大咧咧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秦兄弟也知道,如今从楚王府过来的那个潘光祖,一直在追查那个《草书千字文》。以现在来看,恐怕是不拿到手不肯罢休。
秦兄弟也是知道,我们不过在宁乡这一个小地方作威作福,如何能惹得起楚王那等权势滔天的人物?依我看,秦兄弟不如将那幅字先交给我保管,等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