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有变安永淳脸色一变。这些流民刚刚经历过昨日的混乱,虽说暂时安置了下来,但却仍旧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个处置不好,恐怕便会将所有人炸成飞灰。但,安永淳看了看,躺在床上,三魂仿若失了七魄的母亲,这个时候离去,着实有违儿女孝道。
就在安永淳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安母忽然出言道:“淳儿,你去吧!娘没事。”
“娘!”安永淳赶忙凑了上去,紧紧握住安母的手,“娘,孩儿就陪在您身边,哪也不去。”
安母慈祥地抚摸着安永淳的脸颊,脸上露出笑容,“你啊,还像你小时候那么倔强。娘的身体,娘不知道么?娘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就行了。再说,这么多人在一旁照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永淳被安母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关心过度了。安母的身体骨一直不错,这一次忽然昏厥,本质上还是属于那个庸医信口胡言所致,静养一时片刻,估计也就没什么事了。
安永淳沉思片刻,释然道:“那娘您好好静养,我先去看看父亲,随后再去。”
说罢,安永淳起身,冲身边的婢女交代一番,确认安置妥当之后,才转身出门。走到安文光房间,得知安文光吃完药已经睡下了,也就没过多打扰,跟着安长福出了安宅。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安永淳快步走在街道上,眉头紧皱,“我不是已经交代让暂且将那些流民安置下去,怎么还会生什么事端。”
安长福紧紧跟在安永淳的背后,听到安永淳的问话,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终还是说道:“少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正在快步行走的安永淳猛地停了下来,身后一直纠结的安长福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安永淳身上。安永淳转身,冷冽地看着安长福,吓得后者恨不得挖个坑把头埋到土里。
“说!”
安长福听到安永淳不含一丝温度的话之后,更是骇得微微颤抖,哆哆嗦嗦道:“是木叔,木叔不给拨粮食,那些流民到现在还没一口吃的。”
嘶~安永淳深吸一口气,他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群流民远道而来,本就饥肠辘辘,眼冒星光,就差要吃人了。这个时候倘若给他们一口饭吃,自然安然无事,皆大欢喜;
可若是拖着,一直不给他们吃食,那么对一群即将饿死的流民来说,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安大木为什么不给拨粮食?”
安长福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安永淳怒极,道:“去将安大木给我叫过来!”
“是,我这就去。”闻言,安长福如蒙大赦,一溜烟消失不见。
昨天收拢的流民,全都被安置在安家冲西北角的一大片荒废的房子之中。在以前安家冲还不姓安的时候,这座宅子就是当时本地最大地主黄老爷家的宅子。
当初的黄老爷家势可比现在的安家要强盛得多,单从这占地极大的宅子就能窥视其中一二。巅峰时期,甚至足有上百名长工住在这所宅子内,给黄老爷打长工。
不过这些都已变成了历史,当初辉煌一时的黄家,早就变成了雨打风吹去,消失在滚滚洪流之中,昔日的黄家宅邸,也变成了狐鼠盘踞之地了。
当安永淳正在快速向此地赶来的时候,荒宅内挤满的流民却早已经躁动不安,仿若一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了。
“要我说,安家肯定是想把咱们圈禁在这,饿死咱们。”
“不会吧?要是咱们这毕竟还有两千多人,他就真不担心官府惩罚?”
“什么官府?他们都是跟官府穿一条裤子,要不然他安家怎么可能有千亩良田?要我说,反正都要饿死,咱们还不如趁现在人多,出去抢一把再说,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一条活路。”
“我看可行。”
“中,俺觉得也应该闯一闯,万一有条活路呢?”
“你说咋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随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响起,终于有个声音将所有的声音压了下去。“你们想干啥?想造反?”是孙老三的声音,“你们也不想想,要是安少爷真想饿死咱们,哪还用得着将咱们都聚拢起来?在昨天直接将咱们都赶走,不就行了?”
或许是孙老三昨日的表现出众,在流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场面竟一时之间冷了下来。
好半天,才有人小声哭声,“那为啥不给俺们饭吃?昨天到这里的时候,就没饭吃,早上那顿也没吃,现在都快中午了,还没有什么动静。俺家的娃娃已经四天没吃饭了,再不吃饭,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再等等,至少等咱们见到安少爷之后再说。”孙老三竭尽全力安抚躁动的人心,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的口才,也抵不过饥肠辘辘的肚子来得实在。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安少爷?”
“安少爷怕已经把我们忘了吧!”
眼看勉强安抚下的局面,又因这一句话开始变得躁动的时候,一道声音从破烂的大门外传来,好似仙乐一般,听得孙老三恨不得给他跪地磕几个响头。
“谁说在安家冲没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