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蛋身为服装厂的内部人员,又是负责看守的保安,那想要把东西偷出去,简直是易如反掌般容易。
衣服偷出去就放在自己家里,等休班的时候往夜市上一摆,卖的还挺快,没干几次手里就宽绰了不少,藏到甜头的孬蛋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偷的时候下手越发地狠了。
原先都是在扎好的大包里零星抽几件出来,自己亲自摆摊处理,胆子大了后都是整包整捆地往外偷运,运出来直接大批量地处理给了其他小贩。
厂子里大量失窃负责人又岂能察觉不到?这厂子里日夜都有保安值守,又没有溜门撬锁的痕迹,负责人又不是傻瓜,很快就意识到厂子里出了内贼。
未免打草惊蛇,负责人暗中查访,多方排查之后他终于锁定了最有可能的嫌疑目标,把眼光集中在了孬蛋的身上。
孬蛋行事又不如何的隐秘,这么大批量的盗窃又岂能不漏马脚,锁定了嫌疑目标后负责人毫不客气就领着派出所的公安和王青青的秘书一起把孬蛋给抓了个现行,开玩笑,丢的产品价值不低,不抓他,这些损失就得负责人自己赔了,他又哪能赔得起?
孬蛋犯罪事实清楚,涉案数额巨大,公安局的同志立刻就把他给收押了,此时正值严打时期,所有犯罪份子一律从严从重处罚,孬蛋这要是被判了,最起码也得十年起步,判他个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彭大元虽然秉性自私,生活中都是以自己的享受为先,对孬蛋也不怎么上心,但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蹲班房,因此上也是积极地想辙捞人。
他一没权利二没人脉怎么捞?想了半天还是去求王青青,彼时王青青生意刚起步,整天忙得晕头转向连家都不怎么回,彭大元见不着王青青的面儿,开始把主意打到了二妞身上,见天儿地找二妞诉苦卖惨。
彭大元为了让二妞同情自己,把自己标榜成了个一心忙于工作挣钱养家,无暇顾及家庭和子女教育的慈父形象,可二妞小时候过得苦,每个月都得挨饿的过往只是被现在富足的生活给压在了心底,并不是全然地忘记了。
王青青教育孩子也很有一套,她办事儿非但从不避着二妞,许多时候还要详细跟二妞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在王青青的教育引导下,二妞对人情世故上很是通透,彭大元这左支右绌的谎言把二妞心底对他仅有的那点儿“父爱”的期待也给打了个稀碎。
哥哥行事混账,就算父母离了婚,自己跟他不是一个妈,可好歹兄妹两个人算是血亲吧?
他要是直说没钱手头周转不开,求到妈妈那里,给他找个挣钱的门路也不难,他可倒好,就说想要个轻松点的工作,自己亲自找人把他安排到厂里,他直接给来了个监守自盗,这让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爸爸也让人一言难尽,自己记事儿早,他什么样儿的人自己一清二楚,当着自己的面儿编排些莫须有的奉献和不得已出来,这是把自己当傻子来糊弄?
失望至极的二妞,彻底厌弃了这父子俩,虽然很不想搭理彭大元,可经过王青青教导的二妞知道,这事儿她不能拒绝。
不管心里再烦这两个人,可在外人的眼里这俩人毕竟是自己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爸亲哥。孬蛋偷自己家厂子里的东西犯了事儿,是他不对,现在周围人指责耻笑的是他。可要是自己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在外人眼里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中国社会就是这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仇,自己要是不管,那周围人就会反过来指责自己了。
妈妈说了,就算是做生意也不能沾染得一身油滑气,企业领导人有个伟光正形象有利于提升品牌价值。
二妞情真意切地应付着彭大元,陪着他公安局法院来回跑,铁西的老邻居并铁路局的老熟人们都一个个对着二妞竖大拇指夸奖她:“这孩子有情有义,是个好孩子。”
这要是搁在别的时候,民不举官不究,要是受害人反复表示不追究了,想来孬蛋也能落个无罪释放,可偏偏现在是严打时期,这事儿经了公安干警们的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哪怕二妞反复恳求,最后闹得王青青也出面说情,全不顶用,孬蛋还是被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孬蛋锒铛入狱,彭大元难以接受,这年代虽说不像前几年那样一人获罪全家倒霉了,可有个劳改犯的儿子毕竟不光彩,彭大元指责王青青跟二妞在孬蛋的案子上没有尽力,反倒被邻居们给七嘴八舌批判了一通。
一个说:“大元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孬蛋被抓了,二妞这个做妹妹的比谁都着急,见天儿学都不上跟着你公安局法院来回跑,她一个小孩子家家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吧?你还让她咋尽力?”
另一个接茬:“可不是么,苗青青跟你都离婚多少年了,孬蛋又偷到她厂子里,这要搁那心不好的,怕是非得上去踩一脚不可,人家还跟着你去公安局求情,她们娘俩儿对你们父子够意思了,你可知足吧!”
还有的说:“要是孬蛋当初在街上跟那二流子一起混的时候你上手管一管,他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现在娃儿进监狱了你才知道着急?你早干嘛去了?”
一群邻居跟铁路局的老熟人把彭大元给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