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三少虎视眈眈, 准备用英吉利语言试探试探叶青青,看看她是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曹瑜儿在二楼也盯紧了叶青青,只要叶青青敢答应仇家的亲事, 她就敢把自家爹写回来的两封信甩到叶青青脸上, 让仇家父子都看看叶青青是个什么水性杨花的贱人。
王青青对此一无所知, 同属津门商圈的大商家, 她自然是认识仇老爷的, 于是上前对着来访的仇家父子见礼。
仇老爷盯着王青青越看越满意,他这个三儿子长得俊秀会读书, 向来受他的偏爱, 无奈这个儿子心思纯善不擅交际, 现如今这乱糟糟的官场显然是不适合自家儿子去闯荡的。
为了儿子和老仇家的身家性命着想, 仇老爷给三儿子的规划是让这他做一辈子的学问读一辈子的书,既如此,就得找一个精明能干会持家, 能保证让三儿子过一辈子富贵日子的儿媳妇。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仇老爷把津门划拉了几遍都没找都合适的人选, 同等家庭条件的闺女们都是养在深闺人比花娇,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还行, 可要她们操持外面的生意替儿子遮风挡雨就有些强人所难。
降低一下标准,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里仇老爷倒是找到了够泼辣, 能替儿子经营产业的人选。
可这几个姑娘要么是没进过学跟儿子说不上话,要么是家里的父母让人一言难尽,仇老爷还担心自己百年后不能替儿子看着, 女方的父母会来谋夺儿子的产业。
几经思量仇老爷锁定了叶青青,叶家家大业大,自己给儿子的那点子产业跟叶家一比屁也不是,叶青青必定看不上眼,自然也就不存在谋夺产业的风险。
叶青青精明能干,大盛昌从纺纱到印染好几家大工厂,有工人近万名,叶青青全都排布得一清二楚,自己给儿子准备的产业,叶青青捎代手地就能替儿子打整得妥妥帖帖了。
再说叶青青的学问,那也是当初叶老爷子请了名师大儒并西洋老师教出来的,她还出过洋,会西语,肯定能跟自家儿子有话说。
这叶青青,简直就是老天爷给自家儿子量身打造的好姻缘,至于儿子要入赘叶家,仇老爷觉得完全没问题,自己跟叶老爷子可不一样,自家妻妾好几个,连嫡带庶七八个儿子,不差这一个承继香火,再说了,儿子就算入赘叶家以后生的孩子姓叶,那也是自己嫡嫡亲的血脉。
至于叶青青能不能看上自家儿子,爱子心切的仇老爷觉得怎么可能呢?儿子聪明俊秀,最重要的是还年轻,足足比叶青青小了五岁,她怎么可能看不上?
自信满满的仇老爷已经把叶青青当自家儿媳妇看待了,言语间很是亲近,对叶青青的一片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仇三少看着自家老爹的表现,很是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开始对着叶青青发难了,一连串流利的英吉利语脱口而出:“叶小姐,请问你觉得在现如今这种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大环境下,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驱逐鞑虏,令得我朝廷国力强盛呢?”
呃!王青青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一脸无语,她真心想告诉这个天真的孩子,少年你想多了,你的朝廷从根子上就烂透了,它好不了了!
只是现在毕竟是朝廷掌权,她跟仇家父子又不太熟,自然不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于是她用召开官方发布会一样的口吻对着这少年道:“我们每个人如果都能做最好的自己,就能令得国力强盛,国力强盛了驱逐鞑虏自然不难。”
“做最好的自己?”仇三少凝神细听王青青的英吉利语,妄图从中挑出毛病来,王青青说完了,他仔细品了品,好像没什么语法问题?
但是王青青的话又令得他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最好的自己”“做最好的自己”跟国力昌盛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王青青看着一脸思索之色的仇三少侃侃而谈:“我国自古能工巧匠辈出,各行业的匠人如能专注自己的活计,潜心雕琢自己的技艺,何愁做不出更胜洋人一筹的优质商品?”
“北直隶幅员辽阔上等良田以亿万顷计,然而每年还是有许多的百姓冻饿而死,这又是为何?如若各地主做好自己的本分,都把注意力放在培育优质良种,改进种植方法,提高作物产量而不是盘剥佃户,争取那些许蝇头小利上,又何愁不能活万万百姓之性命?”
“最重要是朝廷上身在其位的诸公,只要他们专注于政务,担好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理好自己手头负责的事务,不一门心思往口袋里划拉银钱,又何愁没有晋升空间?又何愁没有清明的朝政?”
“叶小姐言之有理。”仇三少听了叶青青的一番话忍不住连连点头:“只要每个身在其位的人都能把自己的一摊事务做到最好,家业必能兴旺,国力自然也能强盛了。”
终于说服了这个麻烦的小少爷,王青青再给大盛昌打上一波儿广告:“是极!像我大盛昌做布,就应该致力于开发质量优异的新产品,并且使之流通各地,我大盛昌做到了,目前做得还不错,这就是最好的大盛昌,如果做棉布的都能如我大盛昌一样,洋布又如何能侵占我中国市场?”
王青青熟练而极的英吉利语终于折服了仇三少,他终于改回了汉语开始掉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