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又累又困睡得正香, 却被一杯冷水给淋了个满头, 他一个激灵从铺上跳起来厉声喝道:“放肆!”
“哈哈哈哈!”还没等他睁开眼睛看清楚, 耳畔就传来三皇子那令人心底发寒的笑声, 三皇子一边儿笑一边儿跳到被褥上从七皇子的身后拿胳膊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脖子。
满面笑容的三皇子仗着身高优势把七皇子的脑袋夹在腋下来回摇晃,七皇子被他夹得脚不沾地,呼吸困难, 只觉着眼前金星乱冒。
七皇子拼尽了全力死命挣扎,然而要害被人钳住,委实使不出来多少力气, 他那点儿力量对于比他高了一大截的三皇子来说无疑于蚍蜉撼树。
三皇子压根不为之所动,他勒紧了七皇子的脖子笑嘻嘻地道:“七弟呀七弟, 哥哥的好兄弟哎, 你怎地也搬到这毓庆宫来了?”
“放……手!你先, 咳咳, 放开!”七皇子费劲儿地挣扎着, 好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三皇子听了这话越发地来劲儿了,他手上发力把七皇子给夹得更紧了些:“这几日未同七弟同出同入,为兄甚是想念, 父皇英明, 现如今你我兄弟又能同吃同睡了,为兄欢喜得紧, 如此甚好,甚好!”
可怜七皇子,人小力微, 被颇为健硕的三皇子给勒紧了脖子夹在腋下摇了半天,直憋得是出气多进气儿少,头晕眼花几欲昏死,正当他觉着自己小命不保时,终于有人出声解救了他。
“殿下,寅初二刻(1)了,再不走就迟了。”三皇子的贴身小太监一脸的着急。
皇子们早起上学的时辰是太宗当年定下的,教皇子们读书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耿介,如若哪个胆敢迟到,轻者一顿训斥,重者领戒尺并罚站,哪怕学生都是龙子凤孙,他们也丝毫不会通融。
如若主子因为迟到挨了打,那他回来是必定要惩戒自己一顿出气的,三皇子惩戒宫人时向来下手极重,所以哪怕此刻扰了主子的兴头,他还是忙忙地进行了提示。
三皇子也不想挨骂挨打,闻言他终于松开了被他勒得快断气儿的七皇子,匆匆扔下一句:“好兄弟,为兄在御书房里等你!”就忙忙地带着自己的跟班一溜烟儿地走了。
提着灯笼跟在三皇子身旁的小太监一边儿疾步快走,一边儿觑着三皇子的脸色出言劝谏:“殿下,刚刚您跟七殿下逗着玩儿时是否下手重了些?奴婢瞧着他脸色儿都不对了,您可千万悠着点儿,如若七殿下万一有个好歹,您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这小太监是真心害怕,自家主子暴虐成性,跟七皇子玩闹时向来没轻没重,万一他真的一失手把七皇子给弄死了,皇帝陛下舍不舍得让他偿命不好说,但是两位皇子身边儿的一干宫人怕是俱都得给七皇子陪葬,到那时自己安能保得住性命?
为着小命着想,哪怕小太监畏自家主子如虎,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放你娘的狗臭屁!”听了小太监的话三皇子怒火上涌,他跳起来在小太监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把小太监给扇得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吾同七皇弟一座宫内长大,自小就情谊深厚,才不过是吾多日未同七弟亲近了,过于激动而已,怎地到了你这狗奴才嘴里却全变了个味道?”
“是是是!一切全如殿下所言,是奴婢僭越了。”挨了打的小太监点头哈腰赔罪不迭。
“你个狗东西是何居心?想挑拨我们兄弟关系不成?”面对小太监的赔礼道歉,三皇子却还心存不满,他冲着正弯腰行礼的小太监当胸就是一脚。
这一脚力道十足,一下子就把小太监给踹得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小太监手里提的灯笼也摔在了地上,燃烧的蜡烛把防风的明纸给“呼”一声烧着了。
三皇子骂骂咧咧追上前去正欲再暴打这小太监一顿,灯笼燃烧的火光却引来了巡逻禁卫的注意。
“什么人!”一列禁军快步跑了过来,小太监捂住疼得几欲呕血的胸口忙忙地爬起来对着禁军不停行礼解释:“请诸位哥哥安,是小的跌了一跤摔坏了灯笼,惊扰了诸位哥哥真是罪该万死,还请诸位哥哥原谅则个。”
那禁军见是三皇子大驾,左右查看了一番,见除了已经烧成灰烬的灯笼外并无异常,才对着三皇子行了礼道了恼,转身继续巡逻去了,至此一场事故才算了结。
被三皇子一通暴力亲近给折腾得头晕目眩几欲断气儿的七皇子此刻极是难受,他趴在被褥上连咳带喘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好容易爬起来后他一边儿在小太监的服伺下匆匆忙忙地梳洗,一边儿追究小太监们的责任:“你们都是吃屎的不成?三皇兄都登堂入室了,却无人回禀与吾?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没等他调查清楚,眼看念书要迟到了,他只得撇下这个疑问,带着俩小太监一路飞奔着朝御书房去了。
主仆三个跑出了一身热汗,紧赶慢赶终是在寅时正(2)踏进了御书房。
小跟班们被留在了外边,七皇子站在门口对着已经立在堂前的当值少傅执弟子礼问安,少傅受了礼发话:“就座吧。”七皇子才得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坐到位置上的七皇子喘匀了气儿,身上的汗慢慢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