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孙小军这猛一推给弄得摔了一个大屁|股墩,尾巴骨上一阵钻心的疼,孙平川坐在地上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旁边的公安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孙小军:“老实点儿!蹲下!”
呵斥完了孙小军,公安同志把孙平川给扶了起来,刚一挪动孙平川就觉得腰上一阵刺痛,他忍不住哀叫连连,赵秀云赶紧地找了左邻右舍把他给抬到了卫生所。
卫生所的大夫左边按按右边儿摸摸,长叹一声:“约莫着是骨折了,我这儿看不了,送到县医院拍片子去吧。”
这一折腾,孙平川住进了县医院,第二天公安同志追到县医院来和孙平川通报案情调查,巴拉巴拉一纸文书念完,孙平川一听孙小军要被拘留,顿时着了急。
他五个闺女三个儿子也就孙小军一个跟他们两口子亲近点儿,现在自己又摔骨折了,身边儿少不了人伺候,老婆子胳膊上有旧伤,生活自理都费劲儿,哪儿还有余力来伺候他?
所以关键时刻还是得指望儿子,要是儿子被关到了监牢里,那谁来伺候自己?
孙平川急急跟公安求情:“公安同志,我儿子他偷的是我的钱,偷自己家的钱那不叫偷叫拿,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你们可千万别让他去蹲班房啊!”
公安听了他的话板着脸:“孙小军要是就你们自己家这一件事儿,你要说原谅他,那我们倒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问题是他还有别的事儿,你儿子他是个惯犯你知道吗?”
“惯犯?”孙平川闻听此言傻了眼:“他犯啥事了还是个惯犯?”
公安同志严肃着脸跟孙平川解释:“孙小军因为推牌九认识了流窜犯王宝蛋,王宝蛋是盘踞在我省西北边界的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这伙儿人买卖人口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你儿子孙小军是他们在本地的外围人员,负责给他们打探情报寻找目标,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是必定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的。”
“公安同志,可不能啊!”孙平川一听这话就着了急,他拉住公安的手急切地说:“我儿子只是外围人员,他能犯下多大的事儿呢?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呢,你可千万要从轻处罚啊!”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公安轻轻挣开了孙平川的手:“一切要看人民法院的判决。”
一听这话,孙平川心凉了半截。
孙平川年纪大了,平时身体素质也不大好,再加上丢钱和儿子犯事儿的两重打击,他彻底病倒了,这一次骨折住院,连养伤带养病,足足在医院呆了三个多月,他刚一出院,就得到了即将举行公审大会的消息。
全县人都得到了通知,这次公审大会将在北洼河举行,除了审判之外,还要就地枪决一部分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
听到了这消息,孙平川心里腾腾腾慌乱的厉害,自家儿子,大概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因为忧心儿子,公审大会这天两口子仗着桃花村离北洼河比较近的地利之便,早早来到了会场。
会场已经被管制了,前来观看公审大会的群众全都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排排坐在河沟里的乱石滩里。
河堤上早早搭起了高高的审判台,不一会儿武装人员押送的犯人都坐着卡车来到了公审现场。
审判人员先从那罪名轻的判起,先是五六年的刑期,再是十几年的刑期,此时正逢国家的严|打时期,但凡是被提溜到台上接受人民公审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最低也是五年起步。
刚判完一个二十年刑期的,台上又被提溜上去一串人,赵秀云眯缝着老花眼一个个看过去,突然她浑身一抖捉住孙平川使劲儿摇晃:“他爹,你看那跪在中间的人,是不是王二赖子?”
孙平川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上头那人正是王二赖子!
自己的大仇人还是老样子,五段身材肌肉横生显得颇为壮硕,除了头上被剃了个光头以外,他几乎跟当初一模一样,孙平川气愤地站起来就要往台上冲,在人群中来回巡视的武装人员立刻把手里的枪对准了他厉声喝道:“坐下!手举到头上!”
在枪|支的威慑下,孙平川忙忙地坐下了,奈何那武装人员并不放过他,依然拿枪指着他厉声呵斥:“手举到头上!”
孙平川吓得恨不得要尿,他赶紧听话地把两只手都举到了头上,摆了个投降的姿势。
就在孙平川两只手举起来时,赵秀云又哭着对他说:“他爹,咱儿子就排在最后一个。”
孙平川忙忙地举着两只手抬头去看,果然在台上找到了孙小军。
事关自己的大仇人和亲儿子,孙平川竖起来耳朵仔细倾听。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台上一溜人全都是以王二赖子王宝蛋为首的犯罪团伙成员,这一伙儿犯的事儿简直人神共愤罪大恶极,台上的审判人员念完了长长的判决书,最后加重语气到:“就地执行枪决!”
此言一出台下的围观群众中几声哭喊传开引起了一阵骚动,旁边的武装人员对空放了两枪才压下了这阵喧闹。
说就地,那就是就地,一群人被反剪着手臂带着手铐,头上套上了黑布袋,排成一串被押到了审判台旁边的河堤上,一群人站成一排,一阵枪响过去,一个人都没拉下,全都吃了铁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