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 自己原来是叫娇娇了。
阿菀可怜得恨不能哭出声儿来, 把自己往大哥的背上自暴自弃地一扔, 默默装死。
她感受到了大宇宙深深的恶意。
韩大公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戳中了妹妹可怜兮兮的小心灵, 还回头揉了揉藏在喜帕下头的阿菀的小脑袋, 就听见嗷呜嗷呜两声嚎叫,三郎得意洋洋地仰着自己狰狞的大头走在自家姐夫的前面充当开路大狼,后头白狼今天打扮得可漂亮了,雪白的皮毛柔软蓬松,还挂着大红的彩球, 叫人看着……竟然觉得这样的凶兽多了几分优雅。
就在这表哥亲哥堂哥们的簇拥之下, 阿菀被塞进了轿子里。
她吭哧了一声, 手里被塞了一只暖呼呼的毛团儿。
“保护你的。”韩容笑着说道。
阿菀跟小十八大眼瞪小眼片刻, 狼崽儿最近在皇帝的身边混吃混喝越发肥软, 拿胖嘟嘟的小身子亲昵地蹭了蹭自家姑母的手,一脸“你占了大便宜啦!”的矜持。
且见阿菀呆呆地把这只狼崽放在怀里,一旁的韩靖这才又把一个精致漂亮的瓶子拿给阿菀,看着自家小妹妹正抽了抽鼻子看着自己, 他温声说道,“母亲与父亲按规矩不能出来送你,你别担心。等过几日你就能回娘家, 我们还是在的。”
他唯恐阿菀撂挑子, 因此没说。
当阿菀给罗芳与韩三磕头的时候, 他看见母亲与父亲哭了。
无声的哭泣, 还要努力在脸上露出笑容,也不敢发出哭声叫女儿听到,只能微笑着流眼泪。
看起来是喜极而泣,可是韩靖却知道,父亲母亲是舍不得了。
他们一家本没有团聚几年,之后就是漫长的离别,可是这每一次匆匆的相见,等来的却是更多的离开。阿菀能平安欢喜地活到这个年纪,他们知道应该为阿菀高兴。可是就算是这样,当看见阿菀拜别,然后转身走向另一段他们不再重要的人生的时候,就算是韩容与韩靖兄弟都会觉得失落。
如果可以,他们更想要叫妹妹停留在他们的羽翼之下,给她最好的,然后看她总是在自己的面前快活地生活。
可是如今,却都是属于萧秀的了。
“善待娇娇。阿秀,我知道你对娇娇一向都很珍爱,这些话也不过白嘱咐罢了。”韩靖一点儿都没有想到自己也跟自家大哥一样戳中了妹妹的最可怜的那一点,阿菀顿时叼着狼崽儿的尾巴尖儿低低地哭泣起来。
这出嫁女哭得这样惨,是多么舍不得娘家的好姑娘哟……一点儿都不急着嫁人,矜持可爱……外头与韩国公府往来的人家儿都深深地感动了,一边觉得这位未来的河间王世子妃原来真实的名字是这么可爱的么?一边又觉得这韩家的家风真的不错啊。
看这舍不得的。
若是娘家不好,怎么会这样舍不得。
“好了,再耽搁就要误了吉时了。”叫韩容说,会不会善待他的妹妹这都不用嘱咐的,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萧秀是个对阿菀一心一意的人,叮嘱这个做什么……若当真敢对阿菀不好的话,也不必多费唇舌去教导那些不值得教导的人,直接剁个十七八段扔去山里喂狼……
“嗷嗷!”三郎气得胆大包天,对韩容嚎叫了一声。
凭啥喂狼?狼又做错了啥要接手那样的垃圾?隔壁有大老虎,咋不去喂老虎呢?
三郎壮着狼胆叫了两声,见韩容微微一愣,垂头对自己歉意地,温柔地一笑,顿时尾巴重新僵硬,吭哧吭哧不说话了。
阿菀听见外头喜乐热热闹闹的,哼哼了两声,又叫两个哥哥摸头杀,这才感觉到轿子被抬了起来。她坐在稳当当的轿子里也不觉得颠簸,一边揪着侄儿的胖爪子有些紧张,又要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宝瓶,那觉得自己可忙了。外头似乎都是喜乐的声音,阿菀也不知道在轿子里多久。
仿佛很久很久,又仿佛一眨眼,就到了自己未来要生活的地方。
她只觉得喜轿落下,眼前被开了帘子,一只修长的熟悉的手摊开在自己的面前。
阿菀抱着狼崽儿和瓶子,一时不知道该放下哪一个。
胖狼崽儿又被提着尾巴拎起来,那只手依旧停留在阿菀的面前,阿菀只觉得心里欢喜,伸手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这只日后总是会牵着自己的修长的手上。
她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忐忑,因为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安,因此把自己信任地靠在萧秀的手臂上。萧秀顿了顿,垂头轻声问道,“累了?”他的声音似乎也多了几分温度,阿菀摇了摇头,按着一旁喜婆的提点好不容易把这婚事给顺了下来,就被送到新房去。
河间王府宽阔恢弘,就……从上房走到新房也得很远。
如果是从前,阿菀觉得不会累。
可是今天折腾了一天,阿菀还是觉得有点弱气了。
她本就不及寻常女子康健,折腾一天已经是极限。
就在这个时候,她只见一只雪白的胖狼崽儿凌空落在自己的怀里,自己的脚下一轻,竟然被拦腰抱了起来。那双看起来很单薄的手臂牢牢地把她抱住,一点都不会叫她害怕。
阿菀还披着盖头,却听见到处都传来了惊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