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分家,一直在旁边装死的范小舅也过来了。
手里面端了一盘子炖肉,兴冲冲的找他妈:“晚上给您填个菜。”
范姥姥没眼看他。
范晓军也抱着剁好的肉馅,从里面走了出来,范晓娟和馅儿,兄妹两个包着饺子。
范小舅拿着一钵炖肉,放这里不是,放那里不是,讪讪的看着年老的母亲。
范姥姥冷笑。
哼,有些孝子贤孙,等到分钱的时候才冒出头来。
范大舅心情复杂,对这个比逼出来的分家一点兴趣都没有,垂头丧气的说:“妈,你能有多少钱呐,还是自己拿在手里头吧,要是真不放心,就写个什么遗嘱,现在城里人不是时兴这玩意儿吗?”
范小舅马上否决:“什么遗嘱不遗嘱的,咱妈高寿,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呐,现在讲这个不吉利,老大你这是不孝顺。”
反正冷不丁的,他都要挤兑老大一声。
范姥姥冷哼一声,老二这是啥意思?
无非就是看她太长寿,等不着这些钱了呗,以前跟着老二住,总是要想方设法让她掏出些钱出来,到了房东收房租的时候手里头就恰好没钱了,到了孩子们交学费的时候手里头就紧张起来了,要说肠子坏的,老二是头一份。
范小舅被亲妈这一眼扫过去,盯的心里发虚,弱弱的说:“我讲的是正理啊,妈您看现在房子见天涨,钱捂在手里头也不升值,还不如拿来给我们投资,别说太远,就是拿来在村里盖几套房子,拿来出租也是好的。”
范大舅知道母亲分家是为了他,是被王秀云几句话给刺的。
他这心里难受极了,母亲把他拉扯大,还没让母亲享福,就想着要分老人家产,他怒斥一声:“老二,咱娘欠了你的?父母把你养大,反倒是欠了你不成,娘的钱喜欢拿在她手里,就拿在她手里。”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讲给范小舅听的,还是讲给此刻听不到的王秀云听的。
范晓娟兄妹两个没开口。
虽然姓范,按照老辈人的思想,一般是分给儿女,按照法律规定,父母、配偶、子女,那才是第一继承人。
范姥姥看了范晓军一眼:“大孙子,你说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范晓军。
范晓军手上一顿,差点把饺子馅儿给挤出来。
“钱是姥姥的,姥姥喜欢怎么分就怎么分。”范晓军这样说。
“你呢?”这话是问范晓娟。
“姥姥,您还健康着呐,就拿着傍身,尽管儿孙们孝顺,可谁都有不称手的时候呐,我们也不缺几个钱,您自己看着办,我觉着老人手里头拿着钱,心里也安稳。”范晓娟其实不赞成分。
倒不是因为要逆着王秀云的话。
事实上,姥姥家的传奇历史,那一直都是传说,早在民国时期,太姥爷资助抗日,就捐了不少医疗用品,那时候人都说太姥爷傻。
可解放后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太姥爷家就洗白白了,摇身一变洗白成了中农,这才过上几十年的好日子,纵使在□□时期,姥姥家也没有因为成分问题被牵连。
倒是一直捂着财的范家,解放后被整的里外不是人。
六七十年代苦,姥姥偷偷拿了碎金子跑黑市,换回来好多些吃的喝的用的。
八十年代就分了一次家,那会儿从姥姥手里分走了两万块钱。
就算是家里头有金库,也扛不住这样耗损啊。
所以范晓娟一直觉得,姥姥手里头没钱,就算是有一些钱,她也该自己拿着傍身。
虽然会得罪一直想分家的小舅舅,范晓娟也这样说了。
范姥姥看着儿孙们,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除了老滑头老二,其他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
“分,现在就说清楚,免得以后我走了,你们拉拉扯扯的,断了亲戚之间的情分,我手里确实也是有点家底的。”范姥姥说:“王秀云至少有一句话说的对,我这钱捂在手里也没用,索性拿来分了吧。”
范晓娟兄妹两个把饺子捏好,范晓珍抽空去烧水,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工作汇报。
范小舅呢,已经很亢奋了。
他妈以前,可是坐小汽车,以前家里有个福特的小汽车,大姐都坐过的。
这些往事,或许范母还有一丢丢的印象,范小舅是建国初期出生的人,那会儿家底已经被掏空了,他从小是被大姐带大的。
范姥姥开口:“我先提出来,是免得你们惦记,老大你给记好,我现在手里头有金条大概十斤,存在香港花旗银行的美金五万美金。”
“什么?”范小舅惊掉了下巴。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有多少钱还要找你报备,老二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范姥姥翻了个白眼。
其他的子孙们,都沉浸在刚才的话里面,被震惊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黄金十斤,啧啧啧......
花旗银行五万美金,妈呀......
就连一向淡定的范晓军都眼皮子直跳。
这幸好是九十年代,要是早些年,这些钱会给家里引来祸事的。
这钱藏的死,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