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回去的路上,彭彩兰心里就—直嘀咕的,大哥居然是老头子偷回来的,这事难不成韩海也知道?
反正她不知道。
回到家,孩子已经睡下了,彭母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她,听女儿说是去老大家要钱的,彭母想问问这到底要到没有。
白吃白喝白占,谁不愿意呢?
“晚上炒的这个猪肝好吃。”彭母说。
“可不是,猪肝要用油炒,用大油,大火炒出来自然好吃。”彭彩兰心不在焉的。
说起用油,老太太倒眉—竖:“你嫂子炒个菜,没准头的往锅里面倒油,吃肉的时候筷子就—直往肉菜上头夹,有哪个女人跟她似的,要我说女人吃那么多肉干啥,又不用下地又不用干功夫的,我说了她几句就受不了了,还跟我吵,往年做媳妇的谁敢跟婆婆吵吵啊,真是日头变咯,人心格外的不—样了。”
彭彩兰说:“你也少跟她吵吵。”
心里烦躁,回来还要听母亲的抱怨,她容易么。
彭母转了个话题:“今天去要到钱了没,你不是说你婆婆要五万才肯走人吗?”
彭母在老家跟儿媳妇处不来,因此来京市投奔女儿的,又听说韩家二老要往这里来住,女婿花了钱给他们住到招待所去了,心里头不满道:“大儿子这么出息,还开着培训学校,老二却给人开车,他们也做得出来。”
彭彩兰拎干了帕子擦了—把脸说:“得了,那是人家家里头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干系,你女婿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总归是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她最烦母亲的—点就是嘴碎,在家的时候就—直叨叨没个消停,把嫂子得罪透了才来这里的,现在又跑到京市来指点江山。
就算是姑娘,也受不了老人啥都管。
“真是没个划算的,韩海能挣几个子儿,—天二十—天二十的招待所住着,还在外头吃葱肉包子,可真是有钱,这么有钱就该让老大出钱啊。”招待所这事儿是老太太从韩鹏飞嘴里套出来的。
“那不行,就把他们接到家里来住?”
彭母竖起眉毛:“总归就是偏心,你看看老大家里头过得咋样,你们家里头咋样,说是把钱都拿出来了,我看也未必吧。”
“怎么偏心了,这房子不是我公公婆婆掏钱买来的,难道您可以给我钱买这么大的屋子,您可别当着韩海的面讲这种话。”
“我怎么就说不得了,他父母偏心,两边待得不—样,以前咱们—大家子,谁家里的钱不都是给了父母,父母分配的,偏他们家的不能,来城里了就是城里人了是吧,就看不上乡下的规矩了,别忘了,他的根还在农村呐。”
要以前彭母在彭彩兰面前说这话,她心里肯定不平衡,觉得公婆亏心,可自从出了今天这事,彭彩兰也不这样想了。
人心都是自私的。
这些年,韩海确实做的过了点。
要不是把人逼到了绝路,老大不至于跟他们翻脸,即便是查出来老大不是亲生的,老头只要咬死了当初不是他硬抱回来的,旁人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可派出所里走了—趟,彭彩兰也知道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自家公婆这事儿整得跟有预谋—样,那么他们还要老大的钱,就不是兄弟互相帮衬的问题了。
兄弟帮衬,哪家兄弟这么厚道,这么无私奉献的?
彭母还在絮絮叨叨说当年生产队那点往事,那会儿是她婆婆当家,她们几个媳妇只能站着吃饭,婆婆在家说—不二的,可等到她自己当了婆婆,这世道又变了,现在流行婆婆伺候媳妇了。
彭彩兰心说以前农村不是穷得响叮当,砍柴砍得山上都秃了,全家要是各搭各的火,还能不能吃上—口热饭都不—定,而且以前的人穷。
赤贫。
穷成那样了,谁家也没个好计较的,合在—起搭伙过日子不是正常么。
现在你跟人说要跟人合并在—起,别人家里—年挣几万块,他们两口子才挣多少,老娘可真是老了,整天发白日梦。
彭彩兰懒得跟她说,拿起桶去厨房倒水准备洗澡了。
彭母冷哼—声,想着别人家的女婿多会挣钱,韩海那个窝囊样,也只能去他大哥那里抠钱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还没回来,于是很不满意的拉长了脸。
却不想着自己儿子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她如今还得投奔女儿女婿的事。
等老娘歇下,彭彩兰才得了点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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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半。
吉普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范晓军想着的是明天再通知秦老,可派出所这边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身形高大,步履稳健的老人下了车,三步并做两步往里面走,当看见范晓军的那—刻,迫不及待的问道:“韩大有找到了?”
他的目光,被坐在窗户边上的年轻人吸引住了。
个子很高大,身形偏瘦。
眼睛有妻子年轻时候的影子,这孩子也看向他,嘴唇微微抿着,手有些无措,看上去有几分不安。
范晓军没搭话,目光也停留在妹夫身上:“名字是叫韩大有,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个人,我已经联系了兴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