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一块都是产煤大城,在这里煤的价格比起炭要廉价得多,若是实在拮据,煤球炉也可以烧树枝,这点它倒是不挑的。
故而,当司马徽一行人被香气勾的受不了出门时,看到的就是两个推着红褐色小车子的小贩,只是这俩小贩个个都人高马大,背脊笔挺,看人时全无畏缩之色,一看就是响当当的好儿郎。
见到司马徽等人过来,一个看着稍稍斯文些的汉子便招呼道“老先生,可要来尝尝咱们的手艺?一斤粟可得一碗油炒面,还能择一个小菜。”
正在他招呼的时候,便已经见到几人凑了过来,他们也不询价,显然已经非常的熟稔,一边对拿着锅勺的黑脸汉子道“我的那份要加豆芽!”
或是说“我的要加素肉”
汉子默默点头,他未穿上衣,显然是怕油烟弄污了衣裳,上身精壮,只是有着许多疤痕。
不知怎么办到的,灶下火竟是极大,在倒入黄色油状液体之时,火焰猛地蹿高,引来一片惊呼,就见这汉子不慌不忙,他用勺子舀了一点黄色浓稠液体倒入油中,圆勺快速滚动,那液体一入油便很快扩开,与之伴随的是极其勾人的香味,属于荤食的香味。
就见圆勺毫不留情得将这一块凝结起来的黄色块状物体搗散,亦是同时,一小撮白色晶莹可爱的蔬菜被丢入锅中,伴随冲天而起的水雾,汉子用勺子稍稍压了压那根须状的物品,不过须臾,那东西就软和了下来,变成了极为乖顺的模样。
此刻,另一人手捏一撮已经煮熟又脱了水的粗面丢进了锅子里,大汉极为默契的,勺子飞舞,被圆勺抄起的一小团褐酱也入了锅,围观的一个客人忙叫起来“哎呀,郎君,给多些酱,我就喜欢这景熙酱的滋味!”
见他如此,这汉子也极为好说话,又勺取了一些混进了锅内,接下来爆发开的便是将司马徽吸引出门的香味。
真香啊。
他在心里说,只是他对于这从未见过的面食还有些犹疑,却见方才提完要求的小郎君跑到了他们身边,他手上拿了一个麻布袋子,就见他蹲下身捏起袋子口将里头的粟米倒进了一个木箱子里头,司马徽正好奇他动作为何如此谨慎,就忽然见到那小箱子忽发出了“吧嗒”一声,箱子外头的一个圆头猛然翘起,又落了下去。
那郎君立刻收手,笑嘻嘻得说着“郎君!我付好啦。”
汉子闻言微微点头,那方才招呼了司马徽的人却是笑着搭话“阿武你今日还是自己带碗吗?”
“是呢,带着自己的碗能多两片胡瓜,我记着呢。”就见这人自兜里又拿了个碗,他也不递给说话的人,而是直接给了炒面的汉子,后者接过他的碗放下,便将锅中面条倒了进去。
面条触碰到铁锅周边一片高温区域时候又发出了“刺啦”一声,焦香裹挟着水汽扑鼻而来,霸道得充盈了整个鼻端。
等面条全数倒入后,他动作极快得又舀了一小勺油去热锅,同时拿起筷子择了两块颜色有些暗沉的胡瓜盖在了出锅了的面条上。
这碗干面很快被人接了过去,汉子又重复着方才的顺序,先加了黄色的浓稠汁液,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加那蔬菜,反倒是直接加了面条,司马徽看着有趣,他见着方才买了面的人拿着碗又掏出了一双筷子竟是跑到边上的木长几上头坐了下来,就着那桌子就呼噜噜吃了起来,模样极美。
这倒是有趣,司马徽先是凑过去研究了一下木箱,见他好奇,那搭话的郎君便对他说“老先生,这是我们工房做出来的,道理我虽不清楚,但是在前头的格子里头倒进去一斤粮米,那后头的圆球便会翘起,米就会落进箱子里面,非常的方便。”
司马徽仔细得看了下,便笑了“若我所料不错,这后头的球便是有一斤吧?”
“老先生聪慧。”这郎君笑着说,他又介绍了下旁边的那台“这一台是半斤的。如此,收粮之时,便不会有纠纷。”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所有的民众都得认可这东西的数量,而就他看来,周围的人似乎都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
司马徽很快注意到了这辆车上头的编号,这是甚?工匠的标记?
见他好奇这个,便有人给他解释,此为兖州刺史府所制,包括那个机器出自兖州刺史府的工房,热心的兖州群众顺便给他介绍了一下这摊子上头的两人。
这两人都是曹刺史麾下的勇将。
炒菜的汉子曾是一个屯长,辖五十人队,极为勇武,后因一场恶战受了重伤,捡回一条命却无法再上战场,只得荣退,他便用军功换了这车上的一应道具,加上他手艺极优,大家都爱来吃。
而那招呼的汉子,是这炒菜汉子的副队,在那一役被削去了手臂,便一同退了下来,这正副队长退役后也成了一对好搭档,只是因他没了一只手,便更没法子称米,他两原来帐下的兵士见此便去求了工房,问问能不能想办法,那一日正是休沐,负责执勤的正是诸葛亮。
诸葛小少年十分好说话,一听这兵士的要求,便觉这无甚难度,那时候他正和夏安然琢磨改良投石机,便直接想到了杠杆理论,这改造说到底不过是把一把只能测量一个重量的称,给安放在了一个箱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