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反对咯?”
常母微微扭头,语调一如既往地沉稳:“如果我坚决反对呢?你就这么和她在安南过日子?”
常霖坐过去,抱住他妈的手臂撒娇:“妈——我怎么会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我是想等杨扬事业更成功,更多人见证她的优秀以后,再把她带到你和爸的面前,到时候杨扬会用实力向你们证明,她不比任何一个名门千金差。”
常母的眼神柔和下来,但还是坚定地推开了老大年纪还腻歪的儿子:“有没有内涵我自己会看,不用等所谓的功成名就,也不用你舌灿兰花,你年纪不小了,只要人合适,早点定下来才好。”
母子两个坐在一起低声聊着天,没有寻常母子的亲热劲儿却又在冷淡中透着随意与自在。
中途常霖回到了厨房,帮杨扬打下手。
从厨房出来时,杨扬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局促紧张,她变得从容不迫,对待常母恭谨又亲切,无意中透着一丝熟人才有的随意,让全场气氛变得十分和谐。
常母冷静自持的脸越来越柔和。
常家讲究食不言,常霖在外头从不顾忌,但是亲妈在的时候,还是老实遵守长辈的习惯。所以一餐饭吃得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但饭后,常母看着杨扬的眼神已经柔和下来。
如常母所说,一个人如何,不一定要等到未来用事业成功证明人品能耐,有时候只要就近接触一番便可知道大概。
和杨扬的接触,常母一边惊叹一边在心底点头。
杨扬如今不到25周岁,身上却有着仿佛漫长时光留下的沉静与泰然,仿佛任何事到了她手里都波澜不惊;但同时,她依旧有青春年少的热情与“幼稚”,时不时从一举一动中泄露出来,这样两个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毫不违和。除了气质之外,杨扬的确如常霖所说,腹有诗书,言之有物。
“跨年晚会的古琴曲我听了,琴艺非常高,曲子也是闻所未闻,你师从何处?”饭后,杨扬泡了茶一家人坐在客厅边喝茶比聊天。
“工作忙,都是自己瞎练,至于曲子,是我从一本古书中找到的,根据现在的情况微微调整了曲谱。”
常母赞赏地点头:“能练成这样,说是瞎练太过谦虚了。嗯,茶也不错。”
杨扬抿唇一笑,又为她沏了一杯茶:“您喜欢茶吗?我那边有一包朋友送的白茶,品相不错,时不时喝一点,清热润肺。”
常母看向杨扬的眼神闪过诧异,不知道她是看出自己最近上火引发了气管炎,还是随口一说。常霖把自己的茶杯伸过去:“我也要。”
杨扬笑着给他倒。
常母目露嫌弃:“牛嚼牡丹,如牛饮水,你还是喝你的洋咖啡去吧,糟蹋了好东西。”
常霖委屈地瘪嘴:“我是你亲儿子。”
常母哼笑一声,面上冷淡,眼中却是闪过笑意。
杨扬看在眼里,明白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可能就是这样,笑着开口:“给谁泡的茶,谁怎么喝都不算糟蹋。”
常霖挑眉看向他妈,常母看了杨扬一眼:“倒是帮得牢。”
杨扬抿唇,仿佛害羞般垂眼。
晚上9点,常母准时去睡觉,常霖送杨扬回家。
“你妈妈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杨扬终于理解了他的“大魔王”三个字。常母看似温文如水,实际看透人心,今晚聊了一晚上,杨扬一点都不轻松,不管常霖能不能感知到,杨扬和常母却是彼此试探接招,话语机锋打了一晚上,最终常母休兵停战,一句“你爸也在念叨,空了找个时间一起去家里坐坐。”认可了杨扬。
常霖给杨扬摸自己汗湿的手心:“我比你还紧张。”
杨扬一摸,还真是,失笑:“你这么怕你妈妈?”
常霖一副你不懂的神色:“我妈在我家说一不二,我爸对她言听计从三十年,中年富豪普遍有的桃花运他一个没有,要知道,我爸和我妈是家族联姻,我爸年轻时就展露商业天赋,不知有多少女人喜欢他,结果自从和我妈订婚,从不满意到死心塌地,一辈子都没逃过我妈的魔掌。”
杨扬想象了一下,越发喜欢常母,如果世间女子都这般聪慧,又何来情女部?
常霖说:“在我家,我爸不可怕,说说好话撒个娇就糊弄过去了,可怕的是我妈,她从不限制我的喜好和选择,但是会无声地站在你身后,在你受不了困难想要放弃这个选择时,给你抽上一鞭子,逼着你坚持到底。”
杨扬想到了常霖从16岁选择马术运动,到历经两届奥运会取得奖牌,这才退役。
“我很喜欢你的妈妈,她真的是个非常棒的女人。”
常霖听得喜笑颜开,还有什么比未来老婆和亲妈关系和谐更让人高兴的?他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凑到她的眼前:“那我呢?”
杨扬快速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笑:“也喜欢。”
月光下,常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只是‘也喜欢’?”
杨扬挣脱他的手往前走,双手背在身后,若有似无的声音飘过来:“最喜欢,比喜欢还喜欢,是……爱吧……”最后两个字如叹息一般,轻得几乎听不到。
常霖的耳朵从未如此灵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