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头一回, 天光大亮了还没起床。
杨咸昱就像偷了腥的猫, 早上醒来就笑眯眯,心情好得不行, 临上课前跑进来看她,见她睡得很熟,心里顿时软乎乎的充满了温馨感, 轻手轻脚地弯腰亲她。出去时特意嘱咐婢女不许打扰, 这才屁颠屁颠地上课去了。
安娘睁开眼,摸了摸脸上, 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有些残留,她看了看晃动的帘帐, 不自禁地笑起来。
因为身体疲累, 安娘窝在屋中没动弹, 或者翻翻闲书, 或者和因突然关机生闷气的颜修聊聊天。
颜修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他很快就忘记了昨晚的事情高兴起来:“小姐姐现在身上冒着粉红泡泡哦!”
安娘一愣,摸了摸脸:“是吗?”
“对呀,之前的小姐姐就像在情女部,理智又强大, 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但是一点都没有在幻境中的小粉红。”
安娘若有所思。
颜修见她在想心事, 慢慢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娘回过神,不知是对颜修说,还是对自己说:“恐怕, 这是消除我感情的后遗症吧。从前有共情没发现,一旦原主对感情冷淡甚至没了共情,我好像……很难喜欢一个人了……”上一世就有预兆但是她没有多想。
颜修不懂这个情况是好是坏,但是他听出安娘的语气不是高兴。
“现在你不是喜欢咸鱼了嘛?”他安慰她。
安娘没说话,看着远处的某一点发呆。她心里清楚,喜欢咸鱼,是在那次误会冲突里,咸鱼的爆发让她意识到了自己态度问题,所以才有意识地改正。有了这方面的意识,看待咸鱼不再是一个孩子,她才慢慢被他逗笑,被他打动,然而即便如此,要说爱,或者像前几世那样热烈的感情,似乎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倘若没有皇帝赐婚,她可能没成亲就退婚了,她和咸鱼,是先有被绑在一起的前提条件,才有如今磨合种种问题,终于和谐的局面。
“到底不是年轻人了啊!”安娘感叹。真实的她,心境已经波澜不惊了,每一次新的感情都要很长时间才能让她冷静的心一点点跳动起来。
“你有那么老吗?”杨咸昱进来就听到她这句话。
安娘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口,笑了一声没反驳:“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杨咸昱哼着声含糊不清地说:“有的人平时力大如牛,关键时刻就没二两用,我怕你现在还起不来啊!”
知道他是关心,安娘笑着调侃:“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大白天开车杨咸昱还是很害羞的,顿时脸红成了一只大柿子,但心里的确得意不已。满足了大男子心理的杨咸昱格外体贴,回来后就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
夫妻之间有没有突破这一层关系,影响真的很大,有了实质关系后,两人心理上似乎更加亲密,也更加随意了。
安娘发现杨咸昱不知怎么无师自通了后世的早安吻晚安吻出门吻,一开始亲了就跑,后来见她不恼,就习以为常。只是安娘接受得坦然,他自己却动不动两颊飘红,也是很可爱了。
他这个举动让婢女们都不敢在他们共处的时候进去伺候,尤其是早上他要去上课时,进去了必然看见这令人脸红的一幕。
几位重臣上朝后,外面的混乱终于一点点平息,已经到了京城的难民,被朝廷安置在京郊外,除了朝廷有补助,京城的大户人家在朝廷号召下,也纷纷出资出粮接济难民。
安娘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杨咸昱,让他带着管事和其他几户人家一起去城外施粥。
直面困苦对杨咸昱的刺激非常大,几天下来,从前总是带着孩子气总有玩心的人,好像真的长大了。
“以前我觉得当官没意思,对那些钻营仕途的人更是嫌弃,现在终于知道读书人所说的经世济民是什么意思。”杨咸昱回来对安娘说,“我终于理解我家老头子了。”
“你想科举走仕途吗?”安娘问。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科举吗?”
安娘笑着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读书明理,就像现在这样,明是非知对错,不浑浑噩噩地生活。当不当官,我根本不在意啊。”
杨咸昱意外,继而动容。他不喜欢拘束,讨厌被人逼着上进求官,他以为安娘嘴里说“读书明理”实际上就是引导他去科举,没想到,是他误会了她。
“我喜欢研究那些杂学,不过科举我会继续准备的,我会尽快用自己的本事养活你。”哪怕是逃难的灾民,男人都会时刻保护妻儿,他马上就二十了,不能连他的孩子还要靠安娘养活。
地动的风波就在杨咸昱的蜕变中慢慢平息了,在事发小半年后,瘦了精干了的世子终于重新回到了京城,彼时,杨咸昱终于根据书中描述的原理,自己折腾出了第一台半自动收割机。
天气开始转凉,府里发了秋衣,安娘还给尚书府送去了立秋的礼,回礼的妈妈受了许氏重重嘱托,传话让他们常去府里看看她。安娘也是无奈,从前她怕许氏给杨咸昱泄气减少了走动,如今她对杨咸昱放心了,他这个儿子却不愿意回去了,一门心思扑在读书和农具发明上。
加长的距离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