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悉知晓派出去的人手不但没办成事还把自己搭进去,忍不住怒火:“真是废物。”
管家劝了几句,随后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程叙言籍贯地的那步棋废了,只好走下一步。
柳悉问:“翰林院那边如何了?”
“丁教习那边进度尚可,程叙言被折腾的清减许多。”管家意有所指:“算算时间,丁教习折腾程叙言也有数月,转眼逼近中秋。”
柳悉捋了捋胡子,“本官知晓了。”
“对了,觉儿这些日子如何?”柳悉的嫡长子柳觉在工部当值,势头很不错。柳悉也对柳觉寄予厚望。
管家恭敬道:“大公子最近面容极好,意气风发,想来在工部很顺利。”
柳悉:“嗯。”
傍晚柳悉散值回家,却发现柳觉还未回家,他问下人:“大公子呢?”
下人:“回老爷,大公子身边的得墨传话,大公子今儿晚上与人有约,不回家用饭。”
柳悉沉下脸,他这个嫡长子才学相貌皆是上佳,偏偏爱好听曲听书,不似他人爱好大雅。
不过那孩子也没其他短处,柳悉想了想也就随他去了。
之后柳悉让人给丁教习传话,让对方加大力度,同时送去一百两银子。丁教习得了银钱,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程叙言,但官场上便是如此,程叙言受不住早些辞官罢。
中秋节前日,翰林院允庶吉士们一日假,其他人都准备陪家人团圆或是友人聚会,唯独程叙言被单独叫住,丁教习笑道:“抱歉啊程修撰,有一要事麻烦你……”
程叙言为难道:“……可是明日中秋佳节,翰林院诸人休沐…”
“实在对不住程修撰,本官也无法子。”丁教习逼近他:“你也不想得罪贵人罢。”
程叙言犹豫再三,最后低下头,丁教习得意的笑了。
翰林院书多,想找琐碎活简直易如反掌,丁教习让程叙言校对孤本,誊抄一篇杂记一篇自传。足够程叙言忙活一整日。
叶故本是想着中秋节给友人送礼,谁知程叙言不在家中。叶故心里一咯噔:“仲惟不会又被丁教习那个老东西留在翰林院了吧?”
高氏嘴角抽了抽,“你不要胡说。”
“谁胡说了。”叶故拧着眉:“不行,我得回翰林院看看。”
叶故说走就走高氏也懵了,赶紧叫上贴身丫鬟追人。但叶故脚程快,很快就没影了。
丫鬟犹豫道:“姑娘,怎么办啊?”
叶故如今只是庶吉士,并无品级,下人不好称呼高氏。是以丫鬟还如在高家一般称高氏为姑娘,称叶故为姑爷。
高氏叹气:“罢了,由着他去。”
“可是…”丫鬟欲言又止:“今日是中秋节。”她为自家姑娘抱不平:“那位程修撰也真是,差不多的年岁,事事要姑爷帮衬,姑爷又不欠他。”
“住口。”高氏冷下脸:“朝廷官员也由得你胡言。”
丫鬟经高氏提醒脸色顿时一白,立刻求饶,“姑娘,奴婢知错了,姑娘饶奴婢一回吧。”
高氏:“没有下次。”
丫鬟连连应声。
高氏没怎么跟程叙言接触,不知程叙言为人,但她暂时相信自家夫君的眼光。
叶故都快被气死了,他真的不明白程叙言如此逆来顺受是为什么,他简直难以将眼前人与临水居智应江南考生的人看做同一个。
这都多久了?忍耐也该有个限度。
反击一个教习并不算难事。
面对叶故为自己的叫屈,程叙言心下受用,他拍拍叶故的背给他一个眼神。
丁教习阴阳怪气:“叶庶吉士来翰林院做什么,莫不是节日无处可去,想回翰林院干活。”
叶故翻个大白眼,转身走了。
丁教习冷哼,“毛头小子。”
半个时辰后,叶故提着食盒回来。丁教习厚着脸皮凑过来一起用饭。午休时候程叙言趴在桌案上歇息。叶故生气的瞪他一眼,最后还是留下来帮他,黄昏时候才离开。
天黑后丁教习离开,他今晚想去听曲儿。美酒佳人人生快事。
次日翰林院诸人上值,丁教习混在人群中忍不住打哈欠,他到底是上年岁,比不得盛年。
丁教习有一间单独的值房,虽然狭小但很有私密性,丁教习一直将其视为自己在翰林院地位的象征。
他如往常一般在桌案后坐下,使唤人给他倒上一盏热茶,随后关上房门,从书架后面柜子的最下层格子取出一个红花梨木匣子。
丁教习欢欣雀跃地捧着匣子回到桌案后坐下,美滋滋打开匣子,一抹暗稠色的红直冲他眼球,待细看才发现白玉制的鸡首遍布蛛纹,表层暗红随着裂纹渗进玉中。
丁教习双目圆睁,嗬嗬的喘着气,不过须臾就瘫倒在椅子上没了动静。
近晌午时候有庶吉士来寻他,久敲门无人应,遂大着胆子撞开门。下一刻屋内传来惊恐至极的喊声。
学士大人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他喝退其他人,问:“可有报官?”
一名庶吉士应声:“回大人话,已经派人通知顺天府了。”
不多时一群衙役进入翰林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