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不动如山地伫立着, 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神像。
这一幕太过震撼,倘若异地而处,她一定会被帅得眼冒红心, 直接扑上去点赞。
然后, 牠慢慢地回过头, “那是什么意思?”
苏琳:“?”
鉴于对方没有眼睛,她也无法追随牠的视线,所以一时不知道牠指的是什么——
靠。
她现在维持着中级觉醒状态,还是半兽人的状态,尾巴正在疯狂晃动,左左右右地甩来甩去,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完全停不下来。
苏琳:“呃。”
她甩了甩脑袋,两只竖立的尖耳抖动了几下。
苏琳:“我很高兴,因为——”
她发现哪怕一定程度上, 自己行为和思想被体内洋溢的兽性所支配,还是说不出“你太帅了我被你帅到我犯花痴了”这种蠢话。
而且她并不认为这家伙会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鉴于牠只用了几十分钟就理解了自己的语言。
苏琳:“你毁掉了那些机甲。”
自己要与之战斗的敌人没了, 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从逻辑上说没有任何毛病。
谁知某人只是默然片刻,接着就斩钉截铁地给出判断:“你不是为这件事而感到开心的。”
这语气太过肯定了,甚至连个问号都没有,好像在告诉某个色盲的朋友, 那就是红色。
苏琳:“!”
她悚然仰头,“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用你能理解的语言来解释,它变化的时候, 会产生某种可以被感知的力场。”
苏琳:“。”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以后会变成象征精神与情感的虫神了。
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现在的牠, 在这方面甚至更加——
朦胧中,她总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偏偏又想不到是什么。
靠。
一定是这该死的兽化状态在作祟。
苏琳的脑子又乱了起来。
完全兽化的时候,觉醒者很难完全支配自己的言行。
比起嗑药或者喝醉后的兴奋,更像是人性和兽性之间的冲突。
她不知道那些植物血统的觉醒者是怎么解决的。
鉴于他们也有些人永远变成了一棵树,简直活像是神话故事里的悲情传说,所以这问题显然是有普遍性的。
对于哺乳纲,也就是兽类觉醒者们而言,如果是不停顿的战斗,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反正那些支配身体的本能,通常也是撕咬扯碎一切敌人,而不是撒娇卖乖。
糟糕的是,如果她总是那么做,就可能会彻底变成一只疯狗。
连自己姓谁名谁都想不起来。
苏琳很清楚知道这些危害,颜真真一字不漏地都说过了。
颜真真只以为学妹有男朋友的帮助,虫族恰巧在这方面很是强势——要么像是魔眼,像是所有织梦者一样,擅长精神控制,要么也有一些办法能抵御精神系异能者的攻击。
当然,帝国这边不知道的是,他们所遇到的族群,恰巧属于那个象征精神与情感的虫神。
因此擅长此道并不奇怪。
倘若换成其他某虫神的族群,这些虫族可能会更加暴戾疯狂,更加嗜血好杀,并且将那些当成爱好。
当然,也有更加缺乏攻击性的族群——遇到挑衅可能是溜之大吉,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那种程度的战斗没意义。
这些可能性基本上取决于虫神本人的属性。
话说回来,现在苏琳的遭遇就十分麻烦。
——这个宇宙里没人愿意帮她渡过难关,她只能自己想办法避免彻底丧失人性。
虽然,仔细想想,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哪怕在从前那个宇宙,她还是本能地愿意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不向别人寻求帮助。
这不仅仅是为了什么自尊或者别人的印象问题。
也是一种习惯。
不同的人面对同样的问题,有不同的解决方法,寻求帮助或者自己研究,只是习惯不同。
尤其是,在她看到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那种完全无视规则、震撼灵魂的恐怖力量之后。
她更加无法开口求助。
嗯,这次就更偏向于自尊问题了。
苏琳:“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另一个人不答反问:“你呢?”
苏琳:“我先问的。”
忽然间,她听到了奇怪的响动。
纷杂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她抬起头。
数百道光焰划过蓝紫色的星穹,赤红的能量炮弹拖曳着长长的焰尾,如同一场盛大华丽的流星雨。
紧接着,苏琳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身边的人,拽着牠跃向高处。
然后她手上一空,腰上倏然传来一阵不容抗拒的力道。
对方动作太快了。
苏琳勉强算得上身经百战,这一下都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一轻,已经被环在对方覆盖着冰冷黑甲的手臂间。
这一刻,所有的能量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