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堪比最精密的仪器测量出的结果。
因此他能推断出小姑娘大概是一个什么状态。
虫神垂眸敛去眼中闪烁的笑意,“规则是早就被制定的,那是由我们过去的经历所诞生的观念,不过,我也在不断验证它,以确定它是否需要改变。”
“我和我的族群进入第二个宇宙时,曾经遭受到一些土著文明的攻击,当虫巢在那些星球上建立时,那个星域的执政者发表了一番非常深刻的指责,具体的措辞我记不住了,毕竟我也没有系统学习他们的语言,总之是围绕着我们不尊重生命,以及我们的繁殖方式让他们感到不适。”
他轻声简述着这一段故事,“后来——他们存在的痕迹也随着那个宇宙的毁灭而消失了,所以那些演讲也变成历史。”
“那时候,我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运行并不建立在那些人所喜爱的规则上,你有权持有任何一种观念,但是想要维护它们,终究还是需要力量,所以胜利才是规则。”
苏琳叹了口气。
仔细想想,这个道理其实挺通用的。
她穿去的那个宇宙,海蓝帝国也是这样的存在。
历史记载中的古代蓝星人费尽心思改良了基因,让那些觉醒者得以出现,然后四处征战杀戮,毁灭了不计其数的文明。
今天人们能见到的那些亚人种族和其他智慧种族,几乎都是曾经被帝国打服的。
只是现在进入了和平时代,教科书上自然不会宣扬这种理念。
至于虫族——只是来自其他宇宙的降维打击而已。
“所以,你们定下的规则就是,用战斗胜利证明自己是强者,而强者有资格获得进化?”
苏琳看着下面一地狼藉残骸的竞技场。
那些癫狂厮杀的低等虫族们,大部分都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骸。
他们终究和人类不同,没有血肉模糊的脏器肠子脑浆等等,只有一节节覆盖着甲壳的足肢和躯干,乍一看倒像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玩具。
倘若不是地面上肆意蔓染开的血海,恐怕这场景更像是一堆死去的机器人,而非是智慧生物之间你死我活的屠宰场。
低等虫族能辨认人类的文字,也能用人类的武器,说他们是智慧生物应该毫无问题——虽然他们似乎不能说人类的语言,但那也是因为他们不具备能力,去模拟人类的发声器官。
然而想想自己也有这种无脑时刻,苏琳又不太确定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
“不同的等级有不同的战斗,就像他们——”
竞技场上还零零星星站着十几个虫族,偌大的广阔场地都显得空旷起来。
他们每人都杀够了九个。
“他们没有很强的恢复能力。”
苏琳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胜出的幸存者,“而且彼此之间的战斗,可能在几秒钟就会结束——”
他们体内都蕴藏着死渊的能量,只是非常稀少。
因此他们选择用那种能量凝聚出手持的武器。
具体的战斗——倒是有点像两个拿着刀的普通人,谁把刀先捅进对方的致命部位,谁就赢了。
苏琳尝试着释放了少许能量,在手里搓了一把小小的匕首,虽然形状不太规则也不够漂亮,远看好像拿着一个尺寸略粗的荧光棒。
指挥官那种级别都是一对一的打斗加车轮战。
往下的普通虫族,似乎就换成了群殴。
虽然具体规则都是活下来并且打败九个对手——不过指挥官很难死亡,至少头掉了还能装回去。
按照虫神的解释,这些战斗的难度是一样的。
对于指挥官而言,车轮战的九连胜中间不能输,要耗费许多时间。
对于普通虫族而言,大乱斗里只要杀够九个,就能得到死渊的能量,哪怕混战尚未结束。
但是,除非在拿到奖励后火速逃离竞技场,否则还是有被人杀掉的可能。
“他们真死了吗?”
苏琳看了半天,实在是感觉不出竞技场上的“尸体”到底还会不会复活。
“如果用人类的标准来看,半数以上都没有死。”
利伽完全不为所动,好像这些死去的族群成员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们会复活,尽管——”
他停了一下,“假如你飞船上的扫地机器人坏掉了,你会难过吗?”
苏琳:“如果你说的是为了财产损失而难过,会,但我知道你指的不是那个。”
苏琳又去看鲜血横流的竞技场。
她敏锐地捕捉到有些尸骸在小幅度晃动。
“……”
一截被砍掉的肢体摇摇晃晃地、从下而上地将自己撑了起来。
那一条长长的手臂似的肢体,断口处钻出几缕细细的红色光丝,红色能量牵引着它缓慢地向某处挪动。
最终慢慢靠近了一座各种破碎尸体堆积成的小山。
那座尸山晃了晃,然后猛地滚出一个仅剩下半边身体的工蚁。
苏琳眼睁睁看着那个虫族接上了手臂。
牠的身躯伤痕累累、被压得几乎干瘪,脑袋都变形了,而且失去了腿,只能用四条手臂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