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真人作为玄正观的观主, 这么多年还真的是头一回见到上了玉泉山跑到他们观里来, 不求仙缘、丹药,不求财富权势,只是单纯的把这里当普通道观跑来借住的家伙, 他觉得玄渊的画风真是十分清奇,完全就不能算是一般人。
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金元宝, 长仪真人哭笑不得,玄正观虽然隐世而居,但还真不缺财富,偶尔有那么几个有缘人得到了仙缘,求得了丹药,可不就得识相的送上财富吗?这金元宝在玄正观收到的供奉中, 算是非常普通和“吝啬”的了。
但问题是,这供奉所求的也压根不是什么仙丹仙缘, 人家就是来借住的。如果只是把玄正观当做一处提供借住的普通道观的话,长仪真人不得不十分诚恳的说上一句, 这个金元宝的供奉还多了, 毕竟只是住到春闱的话, 还真用不着这么多。
这个事实越发让长仪真人觉得不得劲, 有一种三观俱碎、风中凌乱的感觉, 要不是多年养气功夫摆在这里, 长仪真人都不一定能维持表面的淡定从容,这怎么说呢,被人摆上神坛日子久了, 冷不丁来个人就把他们当一般道观看待,实在让长仪真人觉得很不得劲,十分别扭。
尽管心里乱糟糟的尽是各种复杂古怪的别扭情绪,但长仪真人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面上的淡定,借住就借住,都跟玄正观扯上关系了,害怕没机会劝他拜入道观当弟子吗?这么一块难得的良才美玉,可不能就这么白白错过。
玄正观面积不小,但弟子人数稀少得很,空置的院楼和房间自然不少,道观内很是清净安宁,沉淀着自然无为的道意,长仪真人带着他随身的童子,引着玄渊走过木质的回廊,来到一处不算偏僻、但也距离长仪真人等人所住的院落很远的小院前停下。
指了指拴着门的小院,长仪真人态度从容的微笑着,语气平静道:“这处小院一直无人居住,可以提供给小公子暂住。只是这处小院平日里只简单杂洒,并没有仔细打扫过,怕是多有尘灰,还请不要见怪。”
长仪真人取出一柄钥匙打开了木门上的锁,推开门带着童子和玄渊走了进去,小院中只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还算清晰可见,其余两旁都被丛生的杂草给覆盖住,院子左侧靠近院墙处还有一株垂柳,此时正是春日,垂柳上新芽翠绿,千百跟柳条随风舞动,极是曼妙动人。
虽然确实久无人居,颇为陈旧,但院子面积不小,且也很清净,玄渊对此还算满意,反正他只是找个地方暂住,是哪都无所谓,故而对长仪真人微微颔首,淡淡笑道:“多谢道长,我很满意。”
长仪真人忍住心头的凌乱,呵呵笑着说了句这就好,又补充道:“枕头被褥等用具,等会儿我会派童子送来。至于三餐,鄙观讲究清修,平日所食皆是粗茶淡饭,若是小公子愿意,也可与观中道士一同用膳至于平日洗漱,便只能自便,观中道士不多,无人操持这些。”
玄渊理解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反正也没指望什么,在接过长仪真人递过来的院门钥匙后,他四下看了看这院子,又几步走到房门前将门推开,等门开了一股灰尘激扬而起,正堂中虽不破败,但也算不上多干净,只是屋内摆设样样不缺,十分齐整。
见这房间是这副模样,玄渊掐诀施了个清尘术,道术笼罩着整个房间和院子,顿时灰尘被一扫而空,大门敞开的正堂中纤尘不染,干净得好似有人勤勤恳恳的打扫过一番一般,桌椅表面擦得干干净净,简直是光亮鉴人。
玄渊施展清尘术时并没有特意避开,长仪真人和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岁、玉雪可爱的童子都把这一幕看进了眼底,当下两人都是极为震惊,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长仪真人更是指着玄渊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你这是什么?”
玄渊回眸看了长仪真人两人一眼,负手长身玉立,语气淡淡的说道:“清尘术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用的道术。”他是真心这么认为,所以开口说是语气很是淡漠平淡,透着几分不甚在意的淡漠。
这让长仪真人更加晕圈了,而且很无奈的是,他不是问玄渊用的道术叫什么名字,他是在问玄渊怎么会懂得道术?!长仪真人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差不多才十五岁,而且是个读书士子的玄渊居然会道术?
难道是他老了对世情不了解的原因吗,难道在玄正观以外,还有许多掌握了道术的人存在?修道之人,不只是玄正观一处?可如果真是这样,玄正观这么多年来,怎么一直都没听到过有关于此的风声?这藏得也太好了。
玄渊并不关心长仪真人在胡思乱想什么,他走到长仪真人面前,直言说出了他来玄正观所为的第二件事情:“道长,在下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
长仪真人精神一振,一时无暇无多想玄渊为什么懂得道术,只是觉得事情回到了他所熟悉的轨迹当中,连忙轻咳一声,做出仙风道骨的模样来笑问道:“你且说来。”长仪真人不怕有所求,就怕无所求,只要有所求他就能抓住机会将这个苗子收入道观当弟子了,那岂不是美滋滋。
“我身上有一桩指腹为婚的亲事,是早年父亲喝醉忘形之时定下。这门亲事我不满意,所以要退亲,还请道长以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