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很精确的评价。”听完宁修臣对佛子妙清的评价后, 玄渊抬手轻轻捻了捻下巴, 突然略显微妙的笑了起来, 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我记得你被魔尊逐出来时,已经是灵寂期的修为。”
宁修臣有些茫然不解,不知道玄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回答道:“是,当时刚刚晋入灵寂期。”他神色稍稍晦暗下来,低声道, “但自那以后,从我被…师妹救下疗伤,到于修真/界四处流浪遇见佛子妙清,修为都未曾再有提升。”
“而且我被暗害中了绝灵散, 妄动灵力便会痛苦难耐, 已经很少再动用灵力了。”宁修臣目光微微茫然,带着一种空洞, “从…师妹手下逃走的时候, 我绝对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其实那时候我是想死的。”
在修真/界中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时, 宁修臣其实是在寻觅着死亡的机会。但他没有想到会遇到佛子妙清,在他眼中,妙清悲悯慈悲、超脱世外,他于红尘中行走, 以自己所能帮助在红尘中沉沦受苦的人们,斩妖除魔,恩施一方。
在中了绝灵散之毒,几乎沦为废人之后,跟随着佛子妙清四处救化世人的那段时间里,对于宁修臣而言,是一段难得的充实又温暖的时光,他甚至觉得自己被数次背叛而伤痕累累的心都在这种温暖中治愈。
即使曾经被真心爱护、真心相待的人伤害过,但是宁修臣还是想要去帮助别人,想要尽自己所能去救治他人。愿世间再无灾祸,一片安宁和乐,这是当初他拜入苍正派门下时所许下的心愿,而他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宁修臣知道自己已经堕为魔修,可在跟随佛子妙清修行的那些日子里,即使以双脚行走这片大陆,即使每日恪守着清规戒律,但只要是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就觉得十分快乐,心头洋溢弥漫着温暖。
宁修臣想过剃度为僧,真正成为一个四处行走救化众人的僧人,哪怕他已经是魔修,哪怕他已经接近是个废人,但他在骨子里,还是苍正派那个光风霁月、虚怀若谷,愿意去帮助他人、体贴他人的大师兄。他想要去帮助人。
但是宁修臣怎么也想不到,他所以为的悲天悯人、慈悲为怀,于红尘中救化世人,给他指明了前路方向,被他视作榜样的佛子妙清竟然是这样一个病态到令人作呕的人。
在他那悲天悯人的皮囊之下,他的心灵和灵魂都是那么肮脏,宁修臣曾经以为遇上佛子妙清,是上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被佛子点化,可如今看来……老天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薄待他。
宁修臣负载着沉痛而压抑的悲惨与痛苦,艰难而踟蹰的行走于这片尘世间,他心怀真正的悲悯与温暖,却被人推入黑暗。而他在看不见前路的黑暗中踟蹰行走多时,当他以为自己看到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以为自己获得拯救,却发现那不是阳光,而是更深沉的漆黑。
妙清是最后一根稻草,他压垮了宁修臣的脊梁,压垮了他心中最后的善意与温柔,粉碎了他的希望和前进的道路,让他真真切切的认识到尘世间的浑浊和人心之恶。
目光高深莫测的扫了宁修臣一眼,玄渊眯了眯眼睛,准确的把握到了此时宁修臣消极倦怠,已经对这方世界彻底失望的心情,但他却只是微微笑起来,不经意的问道:“你晋入灵寂期之后,跟在佛子身边多久?”
“不记得了……很久,十年左右?我只记得,是从元武洲的那一方徒步走到这边来的。”宁修臣对玄渊的问题有问必答,虽然他不知道玄渊为什么问,“忙着帮助人的时候,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玄渊点了点头:所以在晋入灵寂期以后,不仅长时间跟妙清在一起,而且经常忽视他、无视他吗?
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宁修臣遇到了那么多背叛的人,最后却是在妙清手上死去。这也难怪,媚骨魔体这种体质,本来就是随着修为越高,天然无形的魅惑力就越强,除非是心性坚忍决绝到残酷的存在,否则很容易不知不觉被影响。
宁修臣根本不清楚自己体质的特殊,如果最后那段时间里他不是跟妙清在一起,他应该早就再次被人以扭曲的欲/望所伤害了。不过反过来说,虽然妙清心性还算坚定,忍耐的时间很长,但当他也彻底堕落,宁修臣的下场也就更加凄惨。
毕竟最初越是纯白单纯、越是圣洁超脱,当被污染时,所绽放出来的病态和扭曲的罪孽就越发深重。由佛入魔,可比一般的魔更加扭曲可怖,佛子妙清……他应该已经全部坏掉了。
所以说,媚骨魔体这种存在没有强大的力量所保护震慑,完全就是一块招人垂涎的肥肉,只有极少数心性极度坚毅的存在方能忍住这种诱惑,不受动摇,能以平静寻常的态度面对。
察觉到药力已经差不多完全在体内化开,暗伤也恢复的七七八八,而那位佛子妙清也已经处理了分尸现场、状若无事的继续前行继续自己的修行,玄渊便站起身来,掸了掸袖子,同样准备离开这片山林。
“你要怎么报复他们?”玄渊笑吟吟的开口,“为了亲眼看着自己死去的场景,你强行清醒,接下来必须得沉睡了,我觉得有必要先问清楚你报复的指标是什么。”
宁修臣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