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德忠默默腹诽嘉修容与后宫中人的画风都不一样时, 就听宁成帝嗓音含笑、语带纵容的说了一句:“她是不是一个也没见, 更没去赴什么茶会、赏花会?”
一听宁成帝这温柔的语气, 李德忠就已经知道他的态度了,不由垂下头去,唇角微抽,语气却恭谨:“陛下圣明。”看陛下这态度,幸好刚才他没把似乎有给嘉修容上眼药的话说出来。
作为宁成帝身边最得用的奴才,他表示他真的有些不明白嘉修容是怎么能得宠这么长时间, 不说她脾气性格如何, 就说她那恃宠而骄怠慢帝王的冷淡,也让他以为嘉修容得宠不了多长时间。
结果呢?画风不对的嘉修容偏偏独宠一个多月, 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他去了根, 不算个完整的男人了,就摸不清宁成帝喜欢哪种性子的妃子了?
“真是任性。”宁成帝微微垂眸, 语气宠溺, 嗓音含笑,明明是责怪的话,偏偏透着纵容和笑意, “她这性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李德忠心中腹诽:还不是你惯出来的……额,不对,好像嘉修容刚入宫还是个小媛时便是这幅作态,对陛下也不够讨好, 所以说,嘉修容果然是宫斗中的泥石流,画风不对吗?
微微眯着眼睛,宁成帝目光淡漠的扫了那冯婕妤一眼,目光中没有任何波动,淡淡道:“日后让这些人少去倚梅轩打扰嘉修容,平白扰了她的清净。她要是不喜与人接触,就让这些宫妃们消停些。”
对这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偏心,李德忠表示自己已经淡定了,陛下爱偏心谁就偏心谁,反正他是陛下的奴才,谁受宠也影响不到他,只要不得罪正得宠的娘娘就是了。
想到这里,李德忠又惊觉一件事情,这嘉修容如此受宠,但却从没听她向陛下要求什么特权,更别说请陛下照拂母家了,除了讨要了藏书阁里的古籍,还真是什么要求都没提过。
这……果然是画风不对?
冯婕妤跪倒在一丛兰草的边上,看着御撵毫无停顿的经过,根本没有为她停留的意思,不由垂了眼眸,难掩失落的叹了口气,唇角的笑容也黯淡下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样好,刚出了倚梅轩就碰到了陛下的御撵,可是就算有这个运气碰上陛下的御撵又如何呢?陛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入宫一月有余,却至今不曾被宣召承宠,如今真是什么脸面也没了,面子里子一样俱无,就是顶着婕妤的位份,也撑不起婕妤的体面。
唯一让冯婕妤心中有所安慰的是——至少没了脸面的人不止她一个,这新入宫的妃嫔不少,可至今为止除了一跃枝头的嘉修容,其他人不都是没有承宠?
丢脸也不是丢她一个人的脸,也唯有此让她心中略略有些安慰,至少不是她一人这般难堪,谁也不比谁好,自然也看不了彼此的笑话。
今日去拜见嘉修容,会无功而返冯婕妤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入宫也有一月,是亲眼瞧着嘉修容如何受宠的,她们都是嘉修容跋扈傲慢,但叫冯婕妤看却并非如此。
嘉修容不像是因为跋扈瞧不起人才不见她们,只怕是她性子真的冷淡,冯婕妤比嘉修容晚入宫几日,不知道她前几日如何,可这后面,她可是一直都没出过倚梅轩。
要是真的跋扈张扬,怎么会一直待在倚梅轩中不出来,真正跋扈的人岂不是应该耀武扬威?但嘉修容没有,便说明她并非张扬之人。
冯婕妤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是想要交好嘉修容的,可惜她连见都没有见她一面。她突然悚然一惊,嘉修容入宫也有一月有余,可是真的说起来,整个后宫中有几人见过她?
玄渊宅在倚梅轩中一个多月,日子是过得平静极了,基本上没有波澜,就算宁成帝每日都来,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影响,反正一个幻术就招呼过去了。
而玄渊这一个月里,他基本上把宫中所藏的所有典籍都翻阅了一遍,对于大宁王朝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同时……他对这个世界也已经没有太多兴趣了。
仅剩的那点兴趣,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只有朝堂,还有江湖,虽然对江湖也没什么兴趣,但玄渊对这种朝堂和江湖混合的模式有点感兴趣,想知道这江湖是怎么既存于大宁,又与大宁浑然无关的?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又是将近戌时,天色已黑,整个皇宫已经是一片寂静无声。
在漫天繁星之下,夜风习习吹拂,凉爽而温柔,宁成帝出了宸正宫,被夜风迎面吹拂,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散去了,整个人都清爽了几分:“摆驾倚梅轩。”
李德忠没什么惊讶的示意御撵靠过来,自然有跑腿的小太监前去开道,将御撵通往倚梅轩的道路清出来,不要让人挡了御撵要行的路。
只不过,若是有妃嫔要候在御撵所过的道路两旁试图截胡,将陛下勾引到她们宫里去,他们这些清路的太监也是不管的,当然,其实他们也管不了。
这不,今儿个就有一个妃嫔憋不住跳出来试图截胡了,只不过能不能成,那就真的不知道了。李德忠默默垂下头,当做没看到,当然也不会提醒陛下去注意这个“惊喜”。
只见在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