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一派欢天喜地,如同送走了一个瘟神。
坐在后面的夏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不知为什么,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她心里莫名酸酸的。
收拾好心情,夏露向他道了谢,又约定好送教材的时间,才将那顶丑兮兮的草帽还回去,转身向学校走去。
戴誉得了草帽,立即罩在头上,中午顶着大太阳骑自行车,晒死爹了!
这边戴誉哼着小调骑着车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另一边的夏露却在快进校门时,碰到了明显在等她的同班同学兼好友,丁文婷。
见她走近了,丁文婷将自行车钥匙塞进她手里,又一把扯过她的胳膊,问:“你刚刚是不是与那个戴誉一起过来的?”
夏露将钥匙放进上衣口袋,若无其事道:“你看错了。”
“我刚刚都看到你从他自行车上下来了!”丁文婷戳穿她,“你还戴着人家的草帽。”
“都说了,你看错了。”
见她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丁文婷恨铁不成钢道:“学校里都在传你看上那个小流氓了,你这会儿不但不避嫌,还被人直接送到校门口来了,你这心也太大了!”
丁文婷快被她气死了。
夏露因着长得漂亮成绩好,又是厂长的闺女,被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嫉妒。尤其最近有关她与赵学军和小混混戴誉的花边新闻在家属院里疯传,高中的学生大多是机械厂子弟,好些女生觉得抓住了她的把柄,没少在背后嘀嘀咕咕说酸话。
“没送到校门口,还隔着一条街呢。”夏露见她急赤白脸的样,忍不住咕哝反驳,“谣言都是乱传的,过段时间就消停了,我总不能因为一个谣言就不跟人做朋友了吧。”
这是承认了。
“我看你是被色迷心窍了!”丁文婷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恨恨道,“那小流氓就是个男狐狸精!”
*
男狐狸精戴誉,此时已经匆匆忙忙地返回了厂里,上楼梯的时候心下琢磨着,得赶紧买一块手表了,不然还真是不方便。
进入办公室,发现“拖地三次郎”沈常胜还在拖地,心里就有数了,没迟到!
戴誉忍着笑,客气地道声辛苦就回了座位。
他还挺佩服这个沈常胜的,虽然有做表面工夫的嫌疑,但是表面功夫能这样一天天地坚持下来也实属难得。
而且这几天沈常胜对他的态度突然就变得和煦了起来,没有了第一天见面时的浓郁塑料感。
两人偶尔也能聊聊厂里八卦和时事政治的话题。
可以和谐相处,戴誉当然求之不得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男同志,若是彼此再互不理睬,那也太惨了。
这会儿女同志们还没回来,沈常胜主动跟戴誉提起了他的新工作。
“我上午按照科长说的,去车间寻找报道素材,结果听到的都是抱怨,工人们对进军南方市场的事情一片怨声载道!”沈常胜似乎也颇觉气愤,脸上的青春痘都更红了,“为了生产足量的棒啤往南方送,现在所有车间都是二十四小时开工,甲乙丙丁四班倒,工人们都是超负荷工作。”
沈常胜将拖布杆往地上一杵,问戴誉:“烟酒公司本来就负责包销我们厂的啤酒,你说杨厂长这样急火火地打开南方销路图个啥嘞?”
他大舅在这件事上投了反对票,许厂长虽然没反对,但是保留了意见。
沈常胜觉得戴誉是靠着许厂长的关系进来的,对于这件事的看法肯定也是站在许厂长这边。
戴誉也有撰写新闻稿的工作,他这会儿正给钢笔吸墨水,听了沈常胜的话,不答反问:“你知道在一九五二年的全国第一届评酒会上,评选出了几个国家级名酒不?”
在酒厂工作,这点常识沈常胜还是有的,点头道:“贵州茅台,山西汾酒,泸州老窖,陕西西凤。”
“刨除口感之类的硬件条件不提,你说它们凭啥能被评为名酒?”戴誉又问。
沈常胜直言道:“除了好喝还能是因为啥?”
“我们省特产的高粱红不好喝吗?”戴誉一哂,“想当选上名酒那得‘有名’啊!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就算是这样,那人家名酒都是白酒,跟咱们厂的啤酒是两码事。”沈常胜觉得他说的虽有一定道理,但是对啤酒并不适用。
“能有第一届评酒会,就会有第二届,谁知道第二届会不会评出个‘四大啤酒’呢。现在全国的啤酒厂就那么几家,老百姓也开始渐渐接受啤酒的独特口味了。这就是一块未开发的□□,不趁着现在打响名声,临到参加评选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市场也未必买账呀!”
戴誉早就在与传达室大爷的聊天中了解到,杨副厂长原来是烟酒专卖公司的干部,说不准她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才这样着急上马大项目的。
据他所知,第二届全国评酒会就在明年,啤酒也将被列入评选范围。
滨江啤酒厂采用的是苏联酿造技术,与用日本和德国技术产出的啤酒,口味略有差异,但除了专业评酒师,普通人少有能说出具体不同的,喝着都是一个味儿。如此,为厂里的产品打响知名度就很关键了。
“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