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汉话,说了什么,其他人听得明明白白。
气势若是输了,实在丢人,也影响蹴鞠场中小郎君们的士气,州城这群小娘子们一个个气得俏脸通红。
刘娘子这些时日跟着尹明毓蹴鞠,整个人身上的畏缩劲儿少了许多,但总还差那么一丝彻底释放的出口。
此时他们气势被压,刘娘子尤其生气,一着急一冲动,便大喊道:“别怂!冲——”
尹明毓和戚夫人皆教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一惊,一同回头看去。
小娘子们也全都惊诧不已地看向她,都忘了助威。
刘娘子一听她们没音,侧头命令:“喊啊!”
小娘子们纷纷回神,又跟着她的带领,开始有节奏地助威。
可即便这样,声势还是逊于对面,刘娘子又招呼各家的随从一起,然后又惦记起谢家的护卫和戚夫人的士兵。
他们肯定嗓门儿大,中气足。
尹明毓和戚夫人:“……”
她就仿佛开了闸口,压抑的本性忽然倾泻如注,声如洪雷。
尹明毓轻笑,下一步,她只要学会如何利用优势和规则,便可以走出一条新的路。
虽然不知道会走向何方,但总归是教人期待的。
尹明毓含笑冲金儿银儿摆摆手,两人便去叫谢家护卫跟着一起助威。
戚夫人也喜欢爽利的姑娘,刘娘子女生男相,先前那般畏缩的作态,又比寻常女子更容易让人说嘴,如今她这般大大方方的,正好投了戚夫人的喜好,自然也支持。
一时间,红方多了这些有秩序的助威,声势也浩大起来。
场上州城的小郎君们涨了士气,先前稍稍卸了的劲儿重新又提起来,更加奋力地奔跑抢鞠球。
蝴蝶谷往常也就三月三那样盛大的节日才会有这般的热闹,两族几乎能走动的人,全都出来瞧蹴鞠赛,村子便空了。
但是声响一直蝴蝶谷里回荡,族庙外的几个守卫听着这动静,忍不住也心痒难耐。
“蹴鞠这么好玩儿吗?”
“听说胜了奖赏可丰厚了,咱们蝴蝶谷肯定能赢吧?”
“要是今日不值守就好了……”
“瞧村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没人来,要不咱们往前点儿瞅瞅?”
“咱们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外人闯进去过……”
前面又一阵极高的声浪,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一商量,便决定爬到前面楼上去瞧瞧,也不耽误值守。
而他们一离开族庙一段距离,便有一个谢家护卫借着掩体,溜进了族庙之中。
白日里,确实不易掩藏,但同时人的警惕心也会降低一些。
护卫极顺畅地绕到石像后头,稍听了听,没有动静,便极小心地打开门,向里面张望。
洞门内,入口处几乎有两层楼,又极为宽敞,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根火把,由于空间过于宽敞空荡,照明颇差。
视线越往前,越是昏暗,黑洞洞的,极为可怖。
不过这洞口里并无人守着,护卫便一个侧身,悄悄踏进去。
他脚一落下,脚下松软,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护卫心里不由一紧,但很快便被外头一阵一阵的呼喊声盖住,他又放松下来,耳朵仔细听着动静,寻到洞边缘,迅速又小心地向里走。
约莫走了一炷香左右,前方出现了第一条岔路,两头皆有火把,护卫不知这洞里的情况,生怕迷路,便决定碰见岔口便向右。
他接连向右走了两个岔口之后,发现是在下坡,此时外头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了,而他行动的声音越发清晰,甚至能听见紧张的呼吸声。
洞内森凉,鼻尖似乎又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儿。
护卫过于紧绷,无法分辨这味道是什么,只慢慢凑过去,味道越来越重的同时,发现前方比他来路都要亮,越发小心翼翼。
他摸索着靠近光亮处的洞口,正要悄悄探头向里面观望,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连忙缩回来,紧紧靠在墙角,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过来的是两个人,边走边闲聊。
“整天看着那群木头,真是烦。”
“烦也得看着,还指着他们干活呢。”
“听说又死了两个?”
“嗯,这个月都死了十来个了,真是没用。”
护卫有些猜测,瞳孔一缩。
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片刻后,“哗啦啦啦……”
护卫:“……”
臭味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头伴着哗啦的水声,两个男人好似没有嗅觉似的,继续说话——
“新一批木头又要来了吧?”
“人手不够用了,我前几天听说,好像船快到了。”
“唉,每次都得调|教一阵儿,什么时候能不再过这种日子。”
“族长不是说了吗?快要有好日子了。”
“你昨天见到那个刺史了吗?细皮嫩肉的,听说这种江南大世家的人,喝的水都是甘露……”
护卫听着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没放下捂在口鼻上的手,探出头观察。
这做茅房的洞里,连着两个洞口,护卫稍一迟疑,便决定跟上方才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