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后亲手做了吃的送来之后, 皇帝陛下自己先认了错, 也确实反省过了。
之后除了议事之外,其余时候时辰一晚, 他就会回初景宫去。
没有批完的折子也全都移了过来。
这会方青洵正倚在榻上,处理政事。
宋初渺则将脑袋支在他膝上,乖乖的不打扰他。
小姑娘刚刚泡完药浴,身上带着好闻的淡淡药香。
长发解开了什么也没簪, 像绸缎一样铺洒在身后肩头。
方青洵一边在处理,另一只手也没闲下, 指尖顺在他夫人丝滑的青丝中, 轻轻地抚着。
宋初渺又无事好做,就这样看着他。
表哥的每个神色都落在她眼里。
见他时不时皱眉,小姑娘不由地轻叹口气。
做皇上果然好辛苦啊。
如今宋初渺即便只是在心里叹口气, 方青洵都指不定能察觉到。
他忽听靠着他的渺渺轻轻出声,抚捻着她长发的手立马就停下了:“弄疼了?”
小姑娘摇摇头:“没有。”
方青洵俯身亲亲她唇:“渺渺若累了就先睡。”
宋初渺是有些困了,掩了掩嘴, 软声软气地说:“好。”
小姑娘躺进了里侧,方青洵掀来被子将人给塞严实了, 才继续处理剩下的事。
他就倚靠在外头,像是一面挡去了所有风雨的高墙,叫人极为安心。
而且表哥不仅护着她,他还是护着百姓的大越国国君。
之前回去见到爹爹时,爹爹就夸说表哥是一个厉害的好皇上。
朝堂上下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的。
只是脾气不是很好——当然这话宋安昱没有和女儿说。
那是对别人时,皇上和女儿在一起时的性子有多好, 他是知道的。
听到夫君被夸,宋初渺还有点小骄傲。
宋初渺想起这事,脑子里的景象转啊转,一下都没有那么困了。
她想起之前生辰的时候,表哥带着她飞去了好高的一处地方。
那时她就看见了皇宫里头。
朱红的高墙,又深又高,也不见尽头,令人望而却步。
好像凉凉的没几丝热气,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时候她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还会住进了皇宫里头。
可等进了宫,却发现这儿有着意想不到的温暖。
皇宫很大,各处的景象也都有所不同。她得空了常往各处走走,觉得很有意思。
也不会怕走丢了,最后她都会回到初景宫,回到表哥的身边。
方青洵察觉到宋初渺还一直睁着水亮的眸子,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低头问她:“还不睡?”
宋初渺从被子底下探出了手,轻轻勾了勾他的手说:“夫君,你真好。”
方青洵不禁一笑,不知渺渺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他握紧她的手一下靠近了,眸子里闪着暗光:“夫人可是在邀请为夫做什么?”
宋初渺:“……”
哼,小姑娘一个翻身,将后背对着他,睡了。
恩科试后,一直被皇上紧紧盯着做事的朝臣们,才终于得空歇上了一口气。
现在不止是皇上急着要往朝廷里补充能人,连他们也万分迫切。
不多充纳一些同僚进来,一起分担被皇上折磨的重压。
他们这一把骨头真不够皇上拆几年的。
然而这口气一歇,也有人闲得动起了些别的心思。
自古以来,除了朝堂,后宫亦是相争之处。
只不过前还有柴魏二人的下场在那摆着,一时还没人敢做什么。
听说皇上对皇后极其宠爱,连帝王选秀都永久取消了。
如今在热头上,自是没人敢忤逆。但皇帝榻上总是要人的,现在有些不好办,大不了就再等个一两年。
大臣们的这些个心思,都还只敢放在肚子里琢磨,更不会传进宫里去。
宋初渺这会正逛着御花园消食,经过池苑时,忽听见那儿有什么动静,就好奇地过去瞧瞧。
拐过几道小径,她便看见太上皇穿着常服,坐那儿弯着后背,一点都不像是个曾经的皇帝。
宋初渺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在钓鱼。
宋初渺见礼喊了声:“父皇。”
太上皇见是他儿的皇后,忙挡嘴做了噤声的动作,像是怕她吓跑了鱼。
宋初渺便不说话了,只靠近了些瞧。
可还没等她靠近,鱼似乎就跑走了。
太上皇叹口气,将钓竿提了起来。
宋初渺看清了这一池子的观赏鱼,纳闷地眨眨眼:“钓……锦鲤鱼么?”
太上皇收拾收拾又要下竿,说道:“难道还有别的?”
这位太上皇,宋初渺只大婚之后见过一回。
她对他不太熟悉,但以她的感觉来看,还算是个好相处的。
他是夫君的生父,宋初渺也不惧他,蹲在池边看着满池的鱼问:“父皇是想钓鱼吃?”
太上皇皱了下眉头,嫌弃道:“不好吃吧?”
小姑娘眨了下眸子,原来父皇知道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