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硕太监们将手中厚厚的木板子高高举起来又重重地拍在杜嬷嬷的屁股上,杜嬷嬷嘴里被白汗巾塞得严严实实的,痛得涕泗横流,额头上青筋直冒,每当板子落到身上后,都会忍不住将上半身给扬起来。
“哇----”
原本刚因为见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娃娃而兴高采烈的小胤俄,谁知一回到永寿宫进入前院里就看见几个陌生的乾清宫御前太监正在痛打他亲近的杜嬷嬷,小胤俄随即被吓得哇哇大哭。
小钮祜禄氏看到这一幕后,内心也慌乱不已,赶忙伸手将怀里的儿子给换了个姿势,让他背对着魏珠等人,看不到这骇人的行刑场面。
等小家伙将自己的小脑袋搁到她肩膀上了,小钮祜禄氏才勉强将心神给稳下来,边用手轻拍着小胤俄的后背安抚着,边匆匆走下台阶,急步冲上前,大声开口喊道:
“住手!你们都给本宫住手!”
钮祜禄贵妃的声音喊的大,可是行刑的太监压根儿不理睬她,仍旧卖力地打着板子。
小钮祜禄氏见状,又忙冲到魏珠身前,搂紧怀里正哭嚎着的小胤俄对他大声呵斥质问道:
“魏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本宫对永寿宫的管事嬷嬷动用私刑!”
魏珠是身处暗地里为帝王办事的锋利匕首,平日里与宫里的后妃接触不多,他手上沾的血腥气多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冷的,自然也不像笑面虎梁九功那般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和煦的笑容,秉持着与宫里的后妃们万事留一线的办事原则。
他听着小钮祜禄氏色厉内荏的话,仍旧面无表情、淡淡地朝着杜嬷嬷的方向瞟了一眼,才对着小钮祜禄氏俯了俯身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贵妃娘娘真是高看奴才了,奴才身为总管太监自然是将这宫规给一条一条牢牢镌刻在脑子里的,没有皇上的命令,怎么敢带着人在这大冷天里来对您的乳母动刑呢?”
听到魏珠将康熙给搬出来的话,小钮祜禄氏心中瞬间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才刚刚联想到之前民间那闹得沸沸扬扬的灾星、福星流言,下一瞬耳畔就响起了魏珠不带一丝一毫恭敬的冷寒声音:
“六月末时,奴才奉皇上之命出宫去调查皇贵妃和十三、十四阿哥在民间被不实流言诽谤声誉的事情,奴才无能,查来查去用了小半年的时间才发现那最初的福星流言竟然是从这老奴嘴中散播出去的,故而皇上特意让奴才来赏这老奴五十大板,不知道贵妃娘娘身为永寿宫的主位,知不知道这回事儿啊?”
心中的猜想成了真,小钮祜禄氏忍不住死死地按紧怀里的小奶团子,吞了口唾沫,强撑住身子,视线游移不敢与魏珠对视,低声开口说道:
“本宫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
小胤俄也感受到了他额娘拍在他身上的力道突然增大,一岁出头的他虽然不明白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打杜嬷嬷,可是他能够敏感地感受到如今形势很危险,只能双眼含着晶莹的泪花往杜嬷嬷身上瞅了瞅,吓得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了。
小钮祜禄氏的反应在魏珠的预料之内,毕竟事情已经败露了,能够让身边的奴婢一力承担责任,当然无需将自身也给拖到泥水里,平白地败坏了对外的形象和声誉。
他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略微僵硬的脖颈就跟着发出“咯吱”一声脆响,随后朝着行刑太监们挥了挥手,看也不看站在身旁的小钮祜禄氏,又冷声开口说道:
“既然贵妃娘娘不知道这回事儿,那就不要拦着奴才们办差了,奴才们把这五十大板给打完后,还得把这胆敢嚼舌根、以下犯上的老奴给拖去辛者库呢,再者”,魏珠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窝在小钮祜禄氏怀里吓得浑身颤抖的小胤俄,声音稍稍染上了一丝暖意继续说道,“再者十阿哥如今年纪还小呢,奴才奉劝贵妃娘娘还是回正殿里暖和吧,小孩子看见这场面可不好。”
魏珠的话音刚落,“啪、啪、啪”落在杜嬷嬷身上的板子就打得更响了,小钮祜禄氏心中不甘又畏惧地闭了闭眼睛,搂紧怀里儿子的小身子就头也不回地往正殿的方向快步走去了。
魏珠看到小钮祜禄氏这一丁点儿都没迟疑的离开动作,不由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趴在宽板凳上受刑的杜嬷嬷此时也无力地将脸给埋在了宽板凳上,身为钮祜禄贵妃的乳母,永寿宫中最得用的管事嬷嬷,以往她在永寿宫里可以说是风光无限,连住在偏殿和后院的贵人、常在、答应们都给她一份面子,如今她以这种屈辱的姿势被压在前院里当众受刑,看着人来人往的宫女、太监们都会隐晦地朝她这里瞥一眼,她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脸皮被生生扯下让众人踩。
虽然她心中可以体谅主子保全自身的做法,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奴婢啊,是从小把主子给奶大,把她给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看待的啊,眼下看着小钮祜禄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前院,杜嬷嬷也像是卸了力气般,难过地闭上流泪的眼睛,感受着已经痛的麻木的下半身,心中懊悔不已,后悔当初没能阻止自家娘娘往民间传播流言,同时也后悔年轻的时候进入钮祜禄府成为了主子的乳母……
小钮祜禄氏回到正殿里将儿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