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注目下,严雪宵静静从少年手中接过果汁,轻抿了口却并未喝下。
蓝恒顺着沈迟的话说:“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打职业,不指望小猫直播发工资了,希望明天能开门红。”
“小组第一。”叶宁敬了杯果汁。
一直在看战队分析的许成也将杯中的果汁喝尽,即便TTL刚成立不久,在一周的训练下,每个人都在为即将来临的比赛忐忑而兴奋。
吃完饭,众人回到楼上宾馆,沈迟陪严雪宵到前台办理入住,前台工作人员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房间都订满了。”
“去其他酒店吧。”沈迟说。
“那可能要去稍远一点的酒店。”工作人员好心提醒,“这周比赛来的选手太多,附近宾馆都订满了。”
沈迟望着漆黑的夜幕,下意识问:“怎么办?”
两人身后的阿裴正想说有车,然而严雪宵注视着少年听不出情绪答:“哥哥的话可以住一间房。”
阿裴自觉把话咽了回去,发愁自己今晚要睡在房间外了,其实他打地铺也行,不过看严雪宵的样子多半不会同意。
沈迟没有反驳的理由,他走进楼道硬着头皮打开门,严雪宵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
因为是单人间,房间并不大,好在有窗户可以透气,他拉开百叶窗,裹着凉的夜风顷刻涌入。
这让他泛红的耳朵尖慢慢降温,不过他怕严雪宵胃受寒,关上窗户。
没了夜风吹拂,狭小的房间变得异常安静,严雪宵坐在椅子上批阅文件,他端着小牛奶在一旁看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严雪宵单独待在一起了,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即便看不懂报表数字,只是待着他就很开心。
甚至于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严雪宵又消失了,不过明天早上要比赛,他没看多一会儿,便抱着睡衣去卫生间。
格挡用的是磨砂玻璃,从外面看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少年放心脱下身上穿的衣服,仰头打开花洒。
听着尽在耳边的水声,严雪宵落在纸上的笔微微滞住,没有朝后望一眼,锋利的笔尖却勾勒出少年凹下的锁骨,紧接着是光滑漂亮的背脊,往下是细瘦的腰,落至最后一笔时,严雪宵闭了闭眼。
沈迟穿好睡衣出来时,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热气熏出的红印,望见严雪宵往垃圾桶里扔了张纸团。
他不懂生意上的事,只能睡在床的最右侧,对着严雪宵说:“晚安。”
从燕城奔波到渝城,怀揣着即将打比赛的兴奋,他在脑海中过了遍地图,裹着被子沉沉地睡在床上。
隔了很长的一阵,严雪宵从椅子上站起来,熟睡的少年在床上缩成一团,裹紧的被子缓缓从身上滑落。
他走近床,给沈迟掖好被子,漆黑的视线在少年过长的衣袖上停住了,他轻轻卷起衣袖,少年白皙瘦弱的右手露了出来。
只是看起来瘦弱,指腹上尽是陈年累月的老茧,正当他抬起视线时,瞥见手腕处一道狰狞的伤疤。
瞥见的那一刻,向来平静的严雪宵手在发抖,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从未如此失态过。
他遇上沈迟时,少年还是一只躲在洞里的小狼崽,只要摸一摸脑袋就会昂起头跑过来。
即便自己一无所有,那只小狼崽要是喜欢便是满心满意的喜欢,丝毫不吝于表达自己的喜欢,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害羞地在他手腕上系红绳。
他温柔地哄着谨慎的小狼崽从洞里出来,想自己会照顾得很好,可他却离开了。
即便他当时无法回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来,不敢给出任何希望,直到尘埃落定才能无声无息送上认真挑选的成年礼,那只小狼崽仍坚持给他发消息,像是不知疲惫般。
一天、
一个月、
半年……
在危机四伏的国外,他每天一遍遍听着少年的声音才能安稳入眠。
「我一模进全省前一千了」
「二模进了全省五百名,我还学会自己做酱肉丝了,我可以做给你吃」
「你还会回来吗?」
在只言片语的消息中,他看着他的小狼崽越来越好,有喜欢的朋友,有关切的老师,有光明的未来。
可有一天,消息停止了。
严雪宵才发现沈迟过得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好,他轻轻抚摸少年手腕上的伤疤,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他早该发现的,从来是闷声不吭的性子,哪怕浑身遍体鳞伤也只会在黑暗中自己舔舐,安静加长衣袖,不想让人发现。
严雪宵不知道要多大的勇气,在漫长而无望的等待后少年才会重新奔赴他,不是当初那只莽莽撞撞主动朝他奔来的小狼崽,而是小心翼翼叼着他的衣角,怕触碰后会再次消失。
所以,往后的一步步。
他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崽崽是个很好的崽崽,崽崽本身沉默内敛,心理活动也不多,过去的苦难在他心中轻描淡写,但并不意味着他的苦难真的无足轻重,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所以需要校花一点点抚平,而崽崽之于校花也是如此(鞠躬)感谢在2020-11-1718:39:31~2020-